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母亲和皇后一直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皇后行事,又素来是恶毒的,在那深宫之中,要取一个人的性命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要掩去踪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田问秋对于后宫的事情也知晓一些,知道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能维持住她的地位,凭的可不是运气,而是极为狠厉的手段。
她轻声道:“你说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你也需要这么悲观,往好的方向想一想,皇后就算和长公主的关系再不好,但也算是至亲,且她害死长公主,在这个时侯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是啊,害了我母亲,对那个毒后有什么好处呢?”楚离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里有了一分思索。、
他此时一脸的担忧,那张充满阳光脸上便少了一分阳光,多了一分沉稳。
这样的楚离歌田问秋还是第一次见到,此时的他没有平素她不喜欢的那些东西,反倒更添了几分魅力。
她轻声道:“你和长公主的感情真好。”
此时楚离歌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他虽然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田问秋了,心里是有些挂念的,只是长公主出了事,他此时心里完全就没有了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此时他满心满脑的想的都是长公主的事。
他轻声道:“若我母亲出了事情,对他们来讲能有什么好处?也许想通了这个,就能找到我母亲了。”
田问秋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她也不自觉地往这方面想,只是她原本就算不得是一个太心机的人,对于猜人心思的那些手段,她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多的点子来,于是她轻声道:“王妃最是聪明,你要不要去问问王妃?”
楚离歌点了一下头,直接起身就去找兰晴萱。
田问秋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暖了些,她之前对他最大的抗拒便是觉得他有些小孩子气,不是太可靠。
可是今日看到这样的楚离歌,她便知,原来他也是个有担当的,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她此时对他的感觉反倒更好了一些。
楚离歌把他的想法跟兰晴萱说了之后,兰晴萱轻叹一口气道:“这件事情我昨夜已经想了一夜,实在在是想不出来,思来想去,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他们拿娘亲来威胁我们,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我也就想不明白了。”
其实在兰晴萱的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皇后真的杀了长公主,那么长公主的尸体对于皇后而言又有什么样的用处。
那些用处她细细一想后,又觉得将所有的猜想放在一起,也不过是他们想用长公主的尸体传递出某些消息,而那些消息对他们大为有利。
可是这个前提是他们要将长公主的尸体从宫里送出来,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他们到底把长公主藏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猜出其他的事情来。
昨夜兰晴萱也几乎一夜未睡,她将皇宫里的布局拿出来翻看了一遍,也依旧没有从中间找到任何她想要的答案,今日一早,她又让战杀去找皇宫地下排水道的布局图,只是此时战杀还没有将东西送过来。
而她的这个猜想,此时她实不愿在楚离歌的面前细说。
因为在她看来,此时能骗自己长公主还活着,那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楚离歌听到她的这句话微微有些沮丧,却又问了句:“五妹,你说母亲是不是真的出事呢?”
“四哥,不要胡思乱想。”兰晴萱劝道:“这件事情不到最后,我们都不能放弃。”
楚离歌轻点了一下头,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一个人的成长真的要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她宁愿永远也不要长大。
她是知道楚离歌对长公主的感情的,若是长公主这一次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对楚离歌的打击将极大,再加上这一次楚离歌是楚府几个兄弟中最后一个见到长公主的人,他心里必还有很多自责。
如此又过去了三日,简仁的画像简钰早已经四下发了下去,只是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没有一点关于简仁的消息。
而此时皇宫那边,也没有更多的进展。
皇帝虽然病重,但是却也没有继续恶化的意思,又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心里还有一些念想,有些不甘,所以一直吊着那口气在那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倒是在这天天快亮的时候,京中三通渠里,敲更的更夫不小心打踩到了大便,他骂骂咧咧地跑到水渠边打算洗一下鞋。
此时天色微明,东方现出了鱼肚白,他洗着洗着觉得水底下似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他有些好奇,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挑了一下,这不挑还好,一挑竟看到了一张泡得浮肿发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