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晴萱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凤姬天道:“所以劳请侯爷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这一次回京真的就没有私心吗?”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凤姬天终究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不自觉地别开了目光。
兰晴萱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侯爷此时也别替自己觉得委屈,你这些年来做下的那些事情,其实真的没有几件能拿得上台面,而你心里那幽暗的心思,更加拿不上台面。”
凤姬天咬了咬唇,兰晴萱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侯爷此时见到我,不要再跟我说你无罪之类的话,不说别的,光说外祖家里那么多的人都死在你的手里,你把这条命赔下也不亏。你也不必再跟我说父女之情的话,你方才也已经说了,我与你之间实没有太多的父女之情,所以我也不可能去救你,今日来刑部看你,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报答。”
她这话说得如此明白又直接,没了之前的拐弯抹角,多了一分淡淡的冷意。
凤姬天轻声道:“我并没有半点怪你的意思,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心里清楚。”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又道:“我只求你不要牵连侯府里的其他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兰晴萱轻点了一下头后道:“虽然我和他们并无感情,但是从名义上来讲,他们也算是我的兄弟姐妹,不管他们曾经是否害过我,那些事情也都已经过去,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计较。”
“谢谢。”凤姬天轻声道,到了此刻,他能出说口的也只有这一句话了。
兰晴萱的眸光轻闪,淡声道:“侯爷保重。”
她说完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欲离开,凤姬天却又道:“若我将这一次皇上调我回京的诏书示于人前,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兰晴萱没料到他会在此时问出这句话来,她的眸光微微一动,缓缓走了回来,看着他道:“你想要怎么做?”
“我知你们对皇上存了极大的不满。”凤姬天轻声道:“一直都想让他退步,这事原本就是他的心思,若是将这事诏告于天下,那么他就不得不退位了。”
兰晴萱觉得凤姬天真是个人精,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还在想自救之法。
她也终是明白了,这些年来,他为什么能从一介白衣封侯,这样的一个人心思实在深沉,也总能在最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下寻到属于自己的活路。
她的眸光微微一闪,看了凤姬天一眼道:“这些事情只怕有些是侯爷想岔了,王爷虽然一直有他自己的心思,但是对于皇位他却并没你和皇上想的那么衷,而眼下这样的情况,其实有没有皇上给侯爷的那道诏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凤姬天的眼里有过一抹失望,他轻声道:“罢了,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再强求,只是晴萱,你方才也说了,这也许是我们父女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以前是为父亏待了你,如今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一生大概再没有任何能弥补你的机会了,你可不可以过来,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兰晴萱知秦若欢许是凤姬天这一生的心魔,她虽然对凤姬天极度不屑,但是在凤姬天的心里,因为她和秦若欢长得极像,此时的相见,许是他人生最后的一缕温暖了。
她知简钰这一次必定会要凤姬天的命,他这个要求也并不过份,于是她便缓缓朝他走近了些。
凤姬天看着她的目光无比复杂,他喃喃地道:“当真是像啊!实在是太像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兰晴萱的手,再极快一把将她拉到牢门前,然后伸手掐着她的脖子。
这一场变故来得和极快,就连兰晴萱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凤姬天已经大声道:“把牢门打开,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掐死她!”
兰晴萱听到凤姬天的这句话后眼里透出了一抹冷意,她觉得她实在是太小看他了,像他这么一个一心钻营的人,又岂会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
锦娘急道:“侯爷,你放了王妃,有话好好说!”
“我方才已经和她好好说过话了。”凤姬天咬着牙道:“事到如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再好好说了。”
兰晴萱轻声道:“侯爷,你若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下来。”
“我知道。”凤姬天轻声道:“但是我若要活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活下来。对简钰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我就不信,他为了要我的命,连你的命也不要!”
兰晴萱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终究还是小看了凤姬天,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又岂会那么轻易就颓废下来,天天躺在那里不动,想来他做这些,不过是想将她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