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淡声道:“朕的确有话要和他说。”
兰晴萱微微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有些发寒,她方才告诉皇帝简钰才睡下没多久,如果皇帝的心里是真的关心简钰的话,那么此时为了简钰的身体健康,必定不会有这样的要求。
果然,皇帝还是极为自私的,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简钰。
她的眸光微微一敛,为简钰施了一下针,然后简钰便幽幽醒转。
简钰一看到皇帝欲起身,皇帝轻声道:“你且躺着,晴萱说你今早才睡下,朕本不该叫醒你,只是如今大秦国难当头,朕有些事情只能和你一个人商量。”
简钰有气无力地道:“父皇言重了,就怕儿臣这身体不济,帮不到父皇。”
皇帝看到他这副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对疏影道:“屋子里病气甚重,你陪洛王妃到外面走走。”
疏影知皇帝是有话想简钰单独聊聊,不想被她们听到,她应了一声,和兰晴萱一起走了出去。
兰晴萱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回看了一眼,见简钰躺在那里的样子很是淡然,她知道今日里皇帝对简钰是有所求,所以不管简钰对皇帝说什么,皇帝应该都不会生气。
她想通了这一层之后,就和疏影走了出去。
兰晴萱和疏影离开之后,之前在屋子里伺侯的人丫环和暗卫也都退了下去。
简钰轻声道:“父皇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我怕我一会又得昏睡过去。”
皇帝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无奈,轻声将凤姬天遇到伏击的事情说了一遍,简钰听完之后叹道:“西莽行事素来狡诈,会在路边设伏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万户侯和西莽交战多次,按理来讲这一次应该会小心行事,这一次败得如此之惨,实在是让人吃惊。”
“你觉得这一次的战事当如何处置?”皇帝问道,他这话问得无比直接,一双眼睛里也满是希望,希望能从简钰这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简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如今不在战场,也没有任何战报,此时又病得昏沉,一时间也难以想到好的法子。”
皇帝的眼里有几分失望,简钰又道:“不过打战这事和主帅的关系甚大,万户侯虽然也是难得的猛将,但是终究多年未上战场,有些生疏也再正常不过。父皇也不用太担心,等他适应了想来也就好了。”
“只怕等他适应了,整个大秦的江山也完了。”皇帝冷着声道。
简钰看着皇帝道:“父皇信不过万户侯?”
“对他的能力,朕心里还是清楚的,他哪里及得上你。”皇帝长叹道:“早些年他之所以能一直打胜战,不过是因为那些对手不是太强,他手里也的确有一些得力的战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那些战将老的老,残的残,很少有人有堪用,他的实力就要的大打一个折扣。”
简钰听出了皇帝的话外之音,皇帝这是在暗示他,皇帝信不过凤姬天。
若是寻常人听到皇帝这样的暗示,心里怕是会有些开心,也有些沉不住气。
可是简钰这些年来对于皇帝明的话和暗示已经听过无数次了,那些真真假假的混和,让他对皇帝的话再不抱一丝的希望,所以皇帝的话也再难在他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他淡声道:“若父皇怀疑凤姬天的能力的话,儿臣倒有一个人可以推荐给父皇,那个人若是用得好了,能力要远超凤姬天。”
“谁?”皇帝的眼里有了一丝希望,却又还夹着一丝戒备。
简钰看到皇帝这样的表情,心里冷意暗生,面上却还如往昔一般平静,他轻声道:“凤姬天的长子凤无俦。”
“凤无俦?”皇帝的眼睛微微一合道:“朕之前倒是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也曾见过他几回,他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温和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能上战场吗?”
简钰淡声道:“人不可貌相,那凤无俦看似温和,实则能力极强,他在京城历练了不少的时间,之前儿臣见他排兵布用阵很有一手,觉得他是堪用之人。再加上他从军也有近一载了,这一年间,儿臣派人一直跟着他,他在西北那边从军,在西北的几次战事中表现出了极强的能力,这一次的战事,他也许能应付的过来。”
皇帝很少听到简钰夸别人,此时这样夸凤无俦倒有些让皇帝感到意外。
“怎么可能不记恨他。”简钰轻咳一声后道:“但是就算是再记恨他,也应该以大局为重。”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简钰又轻声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再说一句,原本我的旧伤在晴萱的治疗下已经见好转,但是上次挨了凤姬天那一掌之后,病情急剧转重,可能对凤姬天而言,他并不想我上战场吧!”
他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好,皇帝要怎么想后面的事情,他就管不着了。
而在他看来,凤姬天那样一个小人,他用同样的法子对付凤姬天,应该不算过份吧!
皇帝的眼里透出了几分冷意,他看着简钰道:“你的意思是,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故意的?”
“不知道。”简钰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巧合,所以提醒父皇一句,凤姬天那样的性子,怕是半点委屈也是受不得的。”
皇帝的眸光微敛:“若是这样的话,又如何能再任用凤无俦?你就不怕他们父子二人联手生出一些事情来,到时候大秦的江山可怎么办?”
“凤无俦虽然是凤姬天的名义上的儿子,但是父二人早已经离心离德。”简钰轻声道:“不知之前父皇有没有听说崔府的事情,凤无俦根本就不是凤姬天的儿子,当时那件事情闹出来之后,凤姬天还想要凤无俦的命,所以两人名为父子,却根本就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
皇帝闻言眸光闪了闪,凤无俦不是凤姬天亲生儿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并不知道凤姬天竟要会动手杀凤无俦。
他坐在那里微微沉思片刻,问道:“你真的觉得凤无俦堪用?”
简钰轻声道:“他至少比凤姬天要好用,且他们父子之间嫌隙颇深,不会结党,能互相克制,对父皇而言,有很多好处。”
皇帝听到“结党”两个字,眸光深了些,不由得看了简钰一眼,他突然就觉得,简钰虽然病得,但是心里却有如明镜一般。
皇帝一时间弄不清楚他此时的心情,却偏又有万千感叹,他几乎是下意识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地道:“若你是朕亲生的那该多好。”
这句话是他下意识说的,他那么多的皇子,论见识论能力没有一人及得上简钰,而那埋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此时如此轻易的说出来,也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所有的一切到了这一步怕是再有改变,简钰知不知道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是简钰的耳力极好,听到这句话眸光微动,一时间心里升出万千猜测,他轻声问道:“父皇,你方才在说什么?”
皇帝闻言当即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他方才说了什么,当下忙道:“没说什么,只是在想你如今病得如此之重可如何是好,若你的身体安好,这一次的事情,朕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惜的是……”
他此时心里还有些后怕,他不由得看了简钰一眼,见他的面色平静,此时躺在那里显得精神很是不济,看起来很是病弱。
皇帝看到他这副样子才略略心安,这事终究牵扯太多,皇帝并不想简钰知道,哪怕简钰病得如此之重也不可以。
皇帝轻声道:“你的身子不适,好好休息,朕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简钰知道他这话不过是面上的话,他不可能来看他,他轻声道:“父皇,我有些想我母妃了。”
“贤妃不是才来看过你吗?”皇帝说完这句话后才突然明白,简钰嘴里的母妃指的并不是他的养母贤妃,而是早已经去逝的静贵妃。
自静贵妃去世之后,很少会有人再在皇帝的面前提起她,此时皇帝听到简钰说起静贵妃,他的心里一时间极度不是滋味。
他轻声道:“傻孩子,别胡思乱想。”
简钰轻声道:“这些日子我总是梦见我母妃,总是听到她在哭,我心里好生难过。”
静贵妃留给简钰的记忆并不多,而那不多的记忆里总是夹杂着淡淡的泪水,以及飘散在空气中那淡淡的苦涩滋味。
皇帝的眸光微微一闪,简钰又接着道:“我总梦见母妃说她想我了,要接我出宫,如今总是病得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我快要见到母妃了。”
“别瞎说!”皇帝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他的手微微一抖后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一定会好好的。”
简钰微微睁开眼睛,眼里微有泪光,轻声问道:“这么多年了,父皇可有想过母妃?”
皇帝的身体轻轻一抖,没有说话。
简钰轻声道:“父皇后宫里的妃子那么多,又如何能记得住母妃,是儿臣冒昧了。”
皇帝的嘴微微张了张,他轻声道:“朕有想过你母妃。”
简钰朝他看去,他的面色此时微微有些苍白,半晌之后才轻声道:“她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子,朕也时常会想起她。”
简钰轻轻一笑道:“谢父皇。”
他的目光还落在皇帝的身上,却觉得只是这短短的光景,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就苍老了不少,简钰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够了,再往下说也无益。
皇帝却觉得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当下对他轻声道:“照顾好自己,别乱想。”
简钰轻轻点了一下头。
皇帝离开之后,简钰的眼睛缓缓睁开,此时却已经没有方才皇帝在时的病弱之态。
他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乱,一时间弄不清楚他心里在想的到底是什么,却又隐约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算他做得再好,皇帝也一直防着他,父子之间永远不可能像其他的皇子和皇帝那般亲近。
他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被皇帝那一句简短的自言自语一言点破。
其实不是他也不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只是觉得那件事情不可能,因为皇帝所有宠幸妃子的时间都有记录在案,如果有时间不对的话,那么那个妃子是要被处于极刑的。
且依着皇帝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妃子与人有私。
有了这个理由,简钰这些年来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顿时全部都能想得明白了,因为他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所以他越是优秀,皇帝就越是担心,就越会防备。
偏他以前一直觉得,皇帝不喜欢他,是因为他还不够优秀,所以他还需要更加优秀,所以他就更加的努力。
他想起他十二岁自请出征时,皇帝允了他的事情,他之前是觉得因为朝中无人可用,所以皇帝才会允,可是如今才突然明白,皇帝允他出征时是想借那一次的事情要他的命!
却没有料到那一次出征却让皇帝发现了他的价值,才让他一直活到现在。
当简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呆呆愣愣地躺在那里,心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忧伤。
坚强勇敢如简钰,此时也觉得他处于快崩溃的边缘。
他也终是明白,为什么皇帝这些年来待他和其他皇子完全不一样。
他也终是明白,不管他做得有多好,皇帝永远也不可能对他好。
他躺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太阳穴的青筋鼓起,手里的拳头握得极紧。
皇帝和疏影走后,兰晴萱进了房间,她进来之后发现简钰躺在那里没有动,她一进去,就觉得屋子里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走到简钰的身边问道:“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
简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兰晴萱见他的面色苍白,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替他把脉,发现他的脉像极度不稳,他的旧伤,最忌情绪波动太大,这种情况对他的身体极为不利。
她伸手抓紧他的手道:“简钰,看着我!不管方才才发生了什么,不管父皇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动怒,你要想想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她心里大是恼怒,皇帝说来看简钰,却把简钰气成这副样子,这该死的皇帝!
简钰听到她的话后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是的,我不能生气,也的确没有什么气好生的,父子之情原本就淡如水,到了如今,却已经连父子都算不上了。”
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后愣了一下,简钰缓缓坐了起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道:“晴萱,原本我一直只有你!”
他搂得极紧,兰晴萱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没有伸手推他。
自她与他相识以来,他的情绪一直都把握的极好,从未如今日这般失控。
方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才会如此。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背道:“简钰,没事了,没事了,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简钰听到她声音微有些困难,他忙将她松开,见她的脸上一脸的担心,他轻声道:“对不起,我让你为我担心了。”
“傻子,跟我说这些。”兰晴萱柔声道:“我是你的妻子,要和你走完一生的人,要和你面对所有一切的人,你不需要这样跟我说话。”
简钰望向兰晴萱的眼睛,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温柔,他的心刹好间就暖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上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他柔声道:“是啊,你是我的妻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还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兰晴萱微微点了一下头,简钰又道:“我真是错了,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却让这世上真正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我真蠢,你放心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兰晴萱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将他眼角边的泪擦尽,柔声道:“简钰,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简钰轻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我方才从父皇的嘴里听到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这些年来,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无比失望,但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兰晴萱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对皇帝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不如简钰那么激动。
在她看来,简钰不是皇帝的儿子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往后他们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顾忌那么多,也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做事情的时候缩手缩脚。
简钰轻声道:“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非常非常的人,他可能觉得我病了,听不到吧!”
兰晴萱叹道:“这事倒也不好说,之前我和替你治病的太医都说过,你的病情最忌心情起伏太大,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一件极大的事情。若你真不是他的儿子的话,我想用恶毒一点的心思来推断他的想法。”
简钰静静地看着她,她近乎一字一句地道:“他突然在你的面前说那句话,保不定是看你病重,想在你的病情上雪上加霜,是想要你的命。”
这个想法简钰方才也不是没有想过,他此时听到兰晴萱的这句话时,眸子里透出了一分寒意。
兰晴萱的这句话在简钰看来,也许是真的存在的。
因为今日里皇帝来找他根本就是否来看他的,而是想从他这里知道这一次战事的应对之法。
而在皇帝说出那句话之前,他已经向皇帝推荐了凤无俦。
简钰的面色更白了些,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他淡声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如此一来的话,我的心也就更加的寒了,我与他多年的父子之情,在他的心里怕是从来都避之如蛇蝎,我的能力于他也不过是一场利用。”
兰晴萱看到他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对简钰而言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残忍归残忍,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她轻声道:“皇上对你当真是狠心得紧,什么样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简钰的眸光微微敛了起来,幽幽地道:“晴萱,你说人和人之间的的感情就真的能淡薄到这个地步吗?就算我不是他亲生,但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我替他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我在他的心里,就真的除了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吗?”
“可能因为你太优秀,比他所有的儿子都优秀,所以他的心里才会更加不放心吧!”兰晴萱轻声道。
之前兰晴萱也觉得有些奇怪,就算皇帝再多疑,他也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该到那种地步。
她之前的心里一直都为简钰不同,却也没有法子。
如今这样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她的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也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会那样做。
之前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到此时也有了解释。
她轻拉着简钰的手又道:“但是如果你不够优秀的话,只怕早就被他害死了。你幼时的那些磨难,哪一件不是危及你的生命。”
两人成亲后,兰晴萱常拉着简钰讲他小时侯的事情给她听。
只是简钰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大部分都是灰色阴暗的,在他的童年里,没有太多的阳光。
在他的心里,所记下的都是一场场针对他的阴谋,那些阴谋可以说是件件桩桩都透着血色,都恨不得将他置之于死地。
虽然下手的人都是皇后,但是若没有皇帝的默许,皇后又岂会做得出来那样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兰晴萱才觉得她要对简钰好一些,老天爷跟他们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自己的亲生父亲都那样对自己,他们更要对彼此好一些。
在她的人生里,简钰是她的温暖,她也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能给简钰更多的温暖。
简钰轻声道:“是啊,他怕是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想要我的命吧!我到如今终于明白母妃为什么一直那样流着泪,一直是那么的不开心。”
说到这些事情,简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因他自小表现的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明一些,在他三岁的时候,他将千字文背给他母妃听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母妃的眼里先是欢喜,继而是泪光,到如今,他还能记得她当时说的话:“我的钰儿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只是你这么聪明,未必就是你的福气。”
这一番话简钰一直记得到如今,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想静贵妃当时说这句话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而他也真切的觉得,他的聪慧带给他的并不是幸福。
这些年来,朝堂沉浮,战场上几生几死,还有那淡薄至极的亲情。
曾经他一度觉得,他将一切看得太透,才会让他那样不开心。
如今却又有些庆幸,好在他并不傻,否则的话怕是早就死了。
兰晴萱轻声道:“这件事情细算起来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无力改变,但是也不用为这件事情背负着什么,将这一切放下,我们继续过我们该过的日子,只是往后在面对皇上的猜疑时,我们也不用那么难过,若是真的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我们也少了很多的顾虑。”
简钰对于兰晴萱的这番话是认同的,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兰晴萱见他的眼里有一抹幽深,她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生父是谁?”
简钰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是的,我在想我的生父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一点关于这件事情的风声都听不到。”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问道:“你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谁吗?”
简钰的眼里有了一抹犹豫,兰晴萱轻笑道:“你是不是怕你的生父和我的生父一样恶心,这样的话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简钰轻笑一声道:“那倒也不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觉得不管他是谁我都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再垃圾那也还是一个人。”
兰晴萱见他此时笑了,话里也有了几分开玩笑的意思,比起方才来已经轻松了不少,她轻声道:“那你还想知道吗?”
“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更不要说这件事情和我有莫大的关系。”简钰答道。
兰晴萱点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你的生父再恶心也不会恶心过凤姬天,他至少不会在看着你有用的时候来利用你。”
简钰轻笑出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晴萱,你这是在和我比惨吗?”
兰晴萱眨了眨眼道:“左右我们都是夫妻,他们说夫妻同命,那么比一下惨又如何?”
简钰失笑,兰晴萱又道:“不过你若是想知道你父亲是谁的话,我觉得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
“你是说姑姑?”简钰问道。
兰晴萱答道:“是的,就是娘亲,以她的年纪,以及她的身份,宫里的旧事应该没有一件能瞒得过她。”
简钰的眸光深了些道:“但是这些年来姑姑从来就没有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来,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再则以姑姑的谨慎,只怕未必会愿意在我的面前说起这件事情,而我们又没有证据,她若是不说的话,我们也没有法子。”
“所以这事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先寻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再来诓诓她,也许她会说。”兰晴萱轻声道,只是她话是这样说,心里也不是太确定。
简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不太了解姑姑的性子,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她是出了名的铁娘子,行事果断,做事利落,手段高明。之前朝中的大臣们都曾说,如果没有姑姑的话,父皇未必登得上皇位。这中间的种种,到如今我们已难窥其中的究竟,多猜也无益。”
兰晴萱对于这些事情也曾听说过一些,简钰又道:“所以如果是姑姑不想说的事情,很难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所以还是得用一些手段才行。只是这件事情是个大秘密,参与的人不能太多,知道的人越多,只怕我们就会有越大的麻烦。所以这件事情在我看来,如们我们知道了便好,等到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