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晴萱实在是不放心长公主,又去了一趟楚府,她去的时候,长公主半倚在藤椅上,只是一天的时间,长公主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细纹又添了好几条。
她看到兰晴萱过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兰晴萱轻声道:“我只是过来陪陪娘亲,之前在千源城我遇到麻烦的时候都是娘亲陪我度过,如今二哥出了事,我过来陪娘亲,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长公主闻言当即坐直了身子,她看着兰晴萱道:“这话是洛王让你跟我说的吗?”
兰晴萱愣了一下,长公主急道:“若是的话,你现在赶紧回去阻止洛王,这件事情他最好不要插手。”
“王爷行事素来有自己的主见,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里有如明镜,娘亲不必太过担心。”兰晴萱安慰道,就算她此时自己的心情也是无比复杂的。
长公主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她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是看着洛王长大的,那个孩子有情有义,又聪明得紧,从来都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兰晴萱微微敛了敛眸光,长公主又轻声道:“这件事情洛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插手了,若是再插手的话,只怕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会断绝。”
兰晴萱听到长公主的这句话便知道她今日十之*在皇帝那里听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母亲,你今日见到二哥了,他怎么说?”
“他说所有的明火他都不敢私自动一分,唯有几天前皇上下令让他拿一些明火去做一些暴竹,他拿的时候心里也是觉得奇怪的,毕竟每年朝中暴竹的生产都是有定数的,且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生产完了,此时再去做,多少都有些奇怪,只是那诣意是皇上下的,他也不能违抗,他原本是在那里守着的,然后户部尚书找他有急事,他便暂时那钥匙给到了看护的人,嘱咐他们取完后记得落锁。”长公主幽幽地道。
兰晴萱听到这番话,原本只是猜测的事情到此时已经完全坐实了。
她轻声道:“娘亲,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长公主的面色极主难看,轻声道:“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但是却也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离书被砍头,我与皇上自小在深宫长大,这分情谊非寻常中的皇族兄妹可以相比,我原本以为皇子之间的夺嫡就算是争得再凶也不会和我有太多的关系,如今却是祸从天降。”
兰晴萱的眸光敛了敛,长公主拉着她的手道:“晴萱,这件事情最明智的做法是你们都不要插手,我最了解皇上。”
“娘亲,这件事情若是细纠的话也是因我们而起,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又岂能置之不理?”兰晴萱的眼里满是坚定地道:“若是我们因为怕惹得父皇动怒,就置身事外,那我们和简仁又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的眼里满是复杂,她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兰晴萱的发道:“好孩子,听娘的,不要过问这件事情,我也许不能让离书安然无恙,但是保住他性命的能力还是有的,皇上他总归还是会顾念一下我们之间的姐弟之情。”
兰晴萱的心里生出几分悲凉,生于皇族虽然权势滔天,但是同时也是那么的可怜。
她离开楚府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些事情,一时间倒有些无可奈何,她知道长公主说的是对的,皇帝明摆着这么维护简仁,他们此时出手,看在皇帝的眼里无异于在触他的逆鳞,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一个把握不好,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只是若是因为害怕的话,就置楚离书于不顾,她自己也很难做到。
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楚离书,但是长公主于她有大恩,此时楚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管。
马车在缓缓前行,经过热闹的集市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兰晴萱问车夫:“发生什么事情呢?”
车夫答道:“前面两辆马车撞在一起了,这会正在吵架,这条街道很窄,不能调头,王妃请等一下。”
兰晴萱将马车的帘子拉起来看了一眼,果然见到前面有两辆马车堵在那里,两队人马互不相让,看那光景,大有抡拳头打架的模样。
兰晴萱坐在那里想事情,却只觉得马车晃了晃,一个人影从有一侧的偏门窜了上来,动作极为敏捷,她极快的将银针扣在手里,那人把头微微一抬,竟是洛红霜。
兰晴萱对洛红霜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几次见面洛红霜都是在和人吵架,此时洛红霜能上马上,必定也是费了些心机的,又或者说,今日的事情根本就是她了谋划的。
“王妃看到我好像不是太惊讶。”洛红霜直接坐在马车的垫子上,微笑着道。
兰晴萱淡声道:“怎么?公主跳上马车只为了吓一吓我吗?若你存的是那样的心思,那我注定是要让你失望了。”
洛红霜微微歪着头,将兰晴萱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见眼前的女子沉稳清冷,和之前倚在简钰的怀里那种小鸟依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轻笑道:“好利的一张嘴!”
“公主若是没事的话,请下马车。”兰晴萱淡淡地道:“我和公主并无交情,你此时这般上了我的马车多少都有些失礼。”
洛红霜却不以为意地道:“其实吧,我之前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但是洛王一直把你看得极紧,我一直没有那个机会,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你单身出来,自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与公主不熟,无旧可叙,也不算朋友,更不可能与你畅谈未来。”兰晴萱的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道:“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洛红霜看着兰晴萱道:“王妃今日出府是为楚府的事情吧?”
兰晴萱微微掀眉,洛红霜浅笑道:“我若说这件事情我有办法能替他脱身,你信是不信?”
“公主是女中豪杰。”兰晴萱淡淡地道:“公主的本事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只是我方才也说了,我和公主没有任何交情,公主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严格的来讲,这件事情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洛王。”洛红霜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我和你是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我和洛王却是有交情的。”
“被扣夜香壶的交情吗?”兰晴萱笑着反问了一句。
洛红霜的面色微变,她深吸一口气后道:“在我的眼里,这世上的男子能称得上英雄的只有洛王一个,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识。”
兰晴萱笑道:“公主下面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们打了几回之后,你就对他芳心暗许,然后非他不嫁?”
“王妃真是个聪明人。”洛红霜笑道:“你这么聪明,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兰晴萱打断她的话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前几天,你从楼上跳下来,九弟抱了你,然后你说这一生非他不嫁,难不成怀宋的女子一个个都水性扬花,想一女许二夫吗?就算是怀宋那么开明,这里却是大秦,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洛红霜的眸光森冷地道:“你这是在骂我吗?”
“算不上吧!”兰晴萱的眉毛一掀道:“这事是你做下的,我不过是在就事说事,我们两人的价值观,人生观,还有世界观有太多的不同,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合作的。”
洛红霜先是看了兰晴萱好一会,然后才哈哈大笑道:“洛王妃当真是个妙人啊!难怪洛王会舍弃天下的群芳而独选你一人,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过奖了。”兰晴萱下逐客令:“我们俩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公主请下马车吧!”
“好啊!”洛红霜答应的很爽快,伸手却直接来按兰晴萱的脉门。
兰晴萱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做法,她的嘴角弯成一个极好看的角度,手里的银针一斜,直接朝洛红霜的手指扎了下去。
洛红霜此时的招式已经用老,来不及撤手了,兰晴萱的手指一顶,银针直接就扎了进去。
此时的样子,倒有些像是洛红霜直接撞上去的一样。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一弯,眼里的笑意浓了些道:“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会武功?”洛红霜吃痛之后直接收回了手,却发现整条手臂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她心里不禁大骇。
洛红霜之前见兰晴萱柔弱的似一阵风都能吹跑,所以觉得今日的事情她有十成的把握,所以有些轻敌,却没有料到兰晴萱竟也不是个好与的,竟一招就将她制住了,她的心里满是吃忙惊。
“不会。”兰晴萱浅笑道:“但是却会点医术,还会使一点毒药,最近大街上想害我的人挺多的,我这人胆子又一向很小,所以我出门的时候,手里都会拿几枚针,然后还喜欢在针上用点毒药。”
洛红霜当即面色冷如寒霜,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怒道:“你竟敢对我用毒?”
“有什么不敢的。”兰晴萱敛了敛笑意道:“我又不是傻子,在别人出手害我的时侯我不可能坐在那里等死,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公主方才想擒住我,然后点了我身上的大穴,再用内力灌进我的体内,如此一来,我必定会痛苦不堪,就算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也能狠狠的折磨我,好消一消你在王爷那里受的气,对不对?”
她这一句话几乎将洛戏霜的心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洛红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的嘴角微扬道:“想来公主在对我下手之前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我若是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又怎么可能从万户侯府里全身而退,又怎么可能会让王爷对我死心塌地。你明知道这些事情,还敢对我冒然出手,那你就是真的愚蠢了。”
洛红霜气得胸口直起伏,她怒道:“我是怀宋的公主,你若是敢对我下手的话,就不怕引来两国的征战吗?”
“我求之不得。”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若是两国打起来了,那么王爷就又可以出征了,他若是要出征的话,那么父皇必定会允诺一些什么,他就可以趁机提出放了我二哥。”
洛红霜听到这里面色微微一白,兰晴萱的嘴角绽出浅笑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怀宋最能打仗的公主,怀宋百姓心里最勇敢的人,最强悍的人,败给洛王也就算了,居然能手无缚鸡之力的洛王妃都打不过,你说这事若是传出,怀宋的百姓如何想你,怀宋的军队又将如何想你,嗯?公主殿下?”
洛红霜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惊诧,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兰晴萱,低低地道:“你比传闻中的还要可怕得多!但是我知道你不敢轻易杀了我。”
“我是不敢轻易杀了你。”兰晴萱不紧不慢地道:“因有你有很多属下看到你上了我的马车,然后他们此时还在那边看着,我若是现在把你杀了,然后从马车上扔出去,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洛红霜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终于没有一点血色了。
兰晴萱冷笑一声道:“所以我也劝公主一句,下次在威胁人的时候,最好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本事,你如今性命捏在我的手里,最好还是老实一点。”
洛红霜此时只觉得全身乏力,身体一寸一寸的软了下去,她问道:“你想怎么样?”
兰晴萱眨了眨眼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洛红霜问道。
兰晴萱用极为浅淡的语气道:“这事很简单,就是帮我救我二哥,我二哥脱险了,我就给你解药。”
洛红霜咬着牙道:“你方才不是不同意这个交易条件吗?”
“我刚才是不同意,那是因为我当时是被动的,但是现在我是主动的那一方了,所以我改变了主意。”兰晴萱的轻轻把完着手里的银针道。
洛红霜看到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她,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除了落在简钰手上狼狈过一回外,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简钰那一次是因为她知道简钰很强大,所以也认了,但是此时落在兰晴萱的手上又算怎么回事?
她的眼里恨意浓了些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让你陪我二哥一起去了。”兰晴萱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她定定地道:“我二哥的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你而起,这样也算公平。只是你是肯定死定了,我二哥却可能还会有生机。”
洛红霜气得胸口直起伏,她磨了磨牙后道:“好,我答应你。”
兰晴萱笑得温婉又大度,她赞道:“我就知道公主是个识实务的。”
她说完伸手将洛红霜扶起来,然后一把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大声道:“公主说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的,与公主相识,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洛红霜的身上依旧一片酸软,眼见得兰晴萱就要把她推下马车时她的身体却靠在马车边缘,而此时外面所有的目光都朝两人看了过来,眼里又惊又疑,兰晴萱一看到那些目光就知道那些人都是洛红霜的人。
兰晴萱的车夫看到马车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洛红霜咬牙切齿地道:“兰晴萱,你真狠!”
兰晴萱的手在她腰间的穴位上按了一下后道:“你的毒暂时压制住了,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必死无疑,当然,在这中间你也可以去找大夫,在这里我也先告诉你一下大夫会怎么回答你中毒之事。”
洛红霜的眉头皱成一团,兰晴萱却浅浅一笑道:“他们一定会告诉你没有中毒,这中间的原因以公主的聪慧想来是不需要我多加提醒,但是我这人处事素来会替人想得周全些,此时也不妨明着告诉公主,那是因为我调配的毒药非常的特别,不要说寻常的大夫,就连宫里的太医也解不了。”
洛红霜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当下咬着牙道:“算你狠!”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公主慢走,我就不送了。”
洛红霜走了几步后又扭头朝兰晴萱看去,兰晴萱却已经将帘子放了下来,她原本还想再瞪兰晴萱一眼,此时这种光景倒让她的心里堵得更加厉害了。
洛红霜一走,前面两辆吵架的马车也就不吵了,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车夫不知道洛红霜何时上的马车,此时看到这光景,心里倒吓了一大跳,忙过来道:“王妃,你没事吧?”
“没事。”兰晴萱幽幽地吐了一口气,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冷意:“我没事,回府吧!”
车夫心有余悸,忙驾着马车把兰晴萱送了回去。
兰晴萱回到王府的时候,简钰在门口等着,他见她下马车忙伸手将她抱了下来。
四周的暗卫这种场景已经见多次,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是兰晴萱还是不太适应在人前和他如此亲近,轻声道:“你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
简钰并不理她,直接将她抱回了房。
夜澜见车夫的脸色不佳,便问了一句,车夫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兰晴萱和洛红霜在马车里说了什么,问到细处倒也答不上来,而夜澜的脸色却已经变了,喝斥道:“让你送王妃去楚府,你倒好,自己倒成了个摆设,去刑房领十记板子去。”
王府的车也属于暗卫,车夫是归夜澜管的,车夫也知今日是他失职,乖乖受了夜澜的责骂,再乖乖地自己去刑房领板子去了。
兰晴萱知道她今日遇到洛红霜的事情简钰迟早会知道,所以她自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简钰闻言倒恼了:“来人!把今日当值的车夫拖到刑房重打三十大板。”
夜澜在外面道:“我已经罚了他十记大板了,王爷还需要再加二十记大板吗?”
兰晴萱轻声替车夫求情:“今日的事情明摆着是洛红霜精心策划的,她会有这样的布置,必定是早做了安排,这件事情也不能放车夫,再说了,我不也没事吗?我觉得打他十记板子让他往后行事小心一点就好了,下手不要那么重嘛!”
简钰的眸光深了些,对夜澜道:“再加五记板子。”
夜澜替车夫向兰晴萱道了谢之后就退下了。
简钰轻声道:“洛红霜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也是你今日机敏,否则的话后果难料。”
“你也说了,我很机敏嘛!”兰晴萱微笑道:“那么我自然不会让她欺负我。”
简钰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这事他想想心里都觉得害怕,他伸手轻轻搂着兰晴萱道:“看来我得想办法把她早日从大秦赶出去,否则的话她就像根搅屎棍子一样,天天在这里瞎搅和。”
“简钰,你说洛红霜这一次来大秦是不是就是为了搅动大秦的朝局?”兰晴萱轻声问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简钰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兰晴萱叹道:“她的胆子也真够大,就算她不是大秦的人,这般搅动朝局,只怕大家都不会放过她。”
“她行事素来有些疯魔。”简钰淡淡地道:“不过她这样搅一搅也未必就是坏事。”
兰晴萱的眼里有些不解,简钰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伸手抚了抚她如云一般的秀发,轻声道:“这几日你为了二表哥的事情费了不少的心神,余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分神了,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兰晴萱眼里的笑意浓了些,轻轻点了一下头。
简钰又补了一句:“太医说了,备孕的女子需要把身体养好,这样孩子才会健康聪明。”
兰晴萱的嘴角抽了抽,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
简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笑了笑,眸子里俱是温柔。
第二天一大早,兰晴萱还未睡醒,就听到外面轰的一声巨响。
那一记响声彻天,惊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简钰就在她的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没事,有我在,别怕。”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呢?”兰晴萱回想方才那一下,似乎屋子都在震动,那光景不像是地震,而像是在发生了暴炸。
简钰淡声道:“是太子在京中的一处宅子发生了暴炸。”
“太子在京城的宅子发生了暴炸?”兰晴萱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安排的。”简钰神秘莫测的道。
兰晴萱吓了一大跳道:“你炸了简仁的宅子对救二哥的事情有帮助吗?”
简钰轻轻一笑道:“若没有帮助我又岂会去做,你且瞧着,今日宫里要好好的热闹一回了。”
兰晴萱对于朝中千丝万缕的关系所知不多,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两件事情之间会有怎样的牵扯。
简钰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分寸的,父皇既然那么偏爱太子,那么就让他们继续偏爱吧,就看他这一次能偏到哪一步。若是他为了保护太子,就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那么淡定的说着这句话,言辞之中透着极致的冷意,兰晴萱此时在他的身边,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分惧怕,她轻声道:“简钰……”
简钰回看着她,她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她轻声道:“我只要你好好的。”
简钰笑了笑,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门外夜澜道:“王爷,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你设法让那些平日里拥护太子的御史们去父皇那里告状,一定要让刑部彻查此事。”简钰淡声吩咐。
夜澜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简钰却看着兰晴萱道:“天气还早,我们再睡一会。”
此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兰晴萱又哪里睡得着,而简钰却直接接着她躺回了被窝,眼睛微微合上,看那样子,似乎真的打算要再睡上一觉。
对于简钰这样好的心理素质,她除了发自内心的佩服之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轻声道:“娘子,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兰晴萱闻言吓得不敢动,简钰暧昧的声音传来:“今日天气甚好,要不我们努把力,看看能不能早日有个孩子?”
兰晴萱有些哭笑不得,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简钰,我的心理素质没有你那么好,我此时对那件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则我自己是大夫,我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今日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怀上。”
简钰笑道:“真的假的?要不我们试试看?”
兰晴萱觉得她前世定是做错了什么才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她拉住他极不规矩的手道:“别闹!”
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简钰原本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做那件事情,方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逗逗她,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里倒真的生出了一分绮念,他轻咬着她的耳朵道:“一切都听娘子的。”
此时门房来报:“王爷,左相求见。”
简钰叹了口气道:“左相来得还真快,看来这一觉我是睡不成了。”
兰晴萱伸手推了推他道:“左相此时来找你必有重要的事情,你快些去忙吧!”
简钰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却在起床的时候亲了她一口,这才去穿衣。
兰晴萱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被他这般胡闹一通后倒放松了下来,那边锦娘已经进来到侍侯两人了。
简钰离开后,兰晴萱将她所有知道的事情串联了一回,只是这中间还有许多点她想不明白,于是问锦娘:“太子京城的宅子在哪里?”
“就在兴德坊附近。”锦娘之前伺侯皇后,太子常到皇后那里去议事,所以锦娘对于简仁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少。
兰晴萱又问道:“兴德坊?那附近是不是有很多的民宅?”
“附近是有很多民宅。”锦娘答道:“只是太子的那座宅子却在湖边,若是暴炸的时候靠近湖边应该波及不到附近的民宅。”
锦娘是个聪明人,兰晴萱一问这件事情她当即就明白了兰晴萱的意思。
兰晴萱轻轻松了一口气,锦娘又道:“王爷平素行事看似有些胡闹,他实则心如明镜,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心里清楚得很,王妃不必太过担心。”
兰晴萱闻言这才安心了些,她轻声道:“我一直都觉得争谪之事太过丑恶,有些时候也害怕,不管王爷和太子斗得有多厉害,我都不想波及寻常百姓,他们只是想安生过日子罢了。”
“王妃仁慈。”锦娘的眼里带着浅笑道:“这京中的权贵,很多都只会关心自己的利益得失,很少会为寻常百姓考虑。有王妃在王爷的身边,想来以后大秦的天下会也会受到影响。”
兰晴萱笑道:“你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我哪来那样的本事。”
锦娘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多加解释。
夜澜那边也带回了消失,太子的私宅那边炸毁了好几间厢房,后面的花园更是炸得面目全非,现场更是起了大火,但是那火并没有烧出去就被扑灭了。
所以这一次暴炸的事情受到影响的只有太子,并没有扰到其他的百姓。
兰晴萱听到这个结果暗暗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王府这边都能感觉得到,那些百姓又岂会没有被扰到,夜澜,你这消息报得实在是有些避重就轻。”
夜澜轻笑道:“属下怕王妃担心罢了。”
兰晴萱的眼里透出了淡淡的笑意,轻声道:“王爷现在在哪里?”
“王爷已经进宫了。”夜澜答道:“王爷走的时候还刻意交待过,他今日可能要午后才能回来,王妃配的药他怕是来不及喝了。”
兰晴萱也是服了简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还记着吃药的事情。
她甚至能想像,他出门时吩咐的样子,他的眉眼里应该是带着几分得意的。
她淡声道:“王爷的病现在正在关键的时候,又哪里能把药停呢?锦娘,你一会吩咐厨房照常煎药,煎好后用壶装着给王爷送进宫去。”
锦娘轻笑一声道:“我现在就去准备。”
夜澜也笑了笑,他想起简钰出门时还说了一句话:“你把本王方才的话告诉王妃之后,她肯定会让锦娘去煎药,然后让人把药送进宫。”
夜澜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家王爷其实还是非常了解王妃的。
王府这边有条不紊的运作着,整个京城都因为简仁的私宅发生了暴炸而炸开了锅,与此同时,朝中的大殿之上吵成一锅粥。
站在简仁那边的大臣们说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必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用火药炸了那间宅子,以示心里的不满,他们要求皇帝彻查此事,替太子主持公道。
还有大臣说那炸药的威力巨大,如果不是太子把炸药放在庭院里的话,是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暴炸的。再则那间宅子平日里看守极为严密,谁能将那些火药运进去?他们也求皇帝彻查此事,还事情一个真相。
更有大臣说近来京中连着发生暴炸的事件,是不是户部那边的明火又被盗了,否则的话那些炸药哪里来的?最最重要的是,一点点炸药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动静。
一时间朝中的大臣为这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只是众人在听到最后那一波大臣的观点后,也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古怪。
左相上前一步道:“皇上,太子的私宅里发生的事情虽然说是太子的私事,但是朝中有严令,所有的火药的使用都需上报朝庭,臣方才已经查过户部的册子,太子近一年来从未申领过火药,这一批火药在他的宅子里突然暴炸,这件事情就不再小了。前几日户部侍郎楚离书的案子时,曾详查过火药的数量,除了那一批对不上之外,并没有遗失,那么太子殿下私宅里的火药是哪里来的?”
皇帝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虽然他一直都在为简仁上次在京郊的暴炸案子遮掩,但是这一次是简仁的私宅里发生了来历不明的火药,那么这件事情简仁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如是简仁私运黑火都不治罪的话,那么他若还治了楚离书的罪,那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皇帝的心里窝了一团火,暗骂简仁简直就是个糊涂虫,居然还藏了一批火药在自己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