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死路已定(二更)(1 / 2)

京城的冬天漫天又冰冷,这样的设计很有必要,只是寻常的人家,怕是没如此精巧的设计。

屋子的隔音效果不算很少,兰晴萱在屋子里隐隐能听到简钰和夜澜说话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她只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却觉得他的声音很是沉稳,带着一分磁性,又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她觉得性感这个词怕是只有她才能感觉得出来,她的嘴角微勾,将身上的外衣除下,只余下一件中衣就躺了上去。

她原本以为明日有那么大的危机,她今夜怕是会睡不着的,只是她往床上一躺,心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再听着简钰不时传来的声音,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简钰将所有的事情交待完之后也回了房间,他进去后看到兰晴萱睡着的样子,是那么的温柔。

他的心刹那间便软成一摊水,熟睡的她和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显得要可爱得多,他最喜欢看她熟睡的样子,所以之前在兰府和侯府的时候,他都喜欢半夜去看她,为的就是看到她熟睡的样子。

简钰喜欢兰晴萱睡着时的那分安宁与淡然,他觉得看着那样的她,就算京城的暴风雨从未停歇,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也知道她的睡眠一直都很浅,稍微有些动静就会将她吵醒,所以他的动作也放到最轻最柔。

屋子只在角落里点了一盏油灯,油灯外还套了一个灯罩,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很是昏暗。

那幽黄的光照在简钰的侧脸,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温和与淡定。

他轻掀被角,准备躺进去,就算是如此细微的动作也让兰晴萱感觉到了,她的睫毛动了动,却没有了睁开眼睛,而是一个翻身直接搂住了简钰的腰。

简钰的嘴角微勾,伸手轻搂着她,然后便听到她轻柔的声音传来:“都安排妥当了吗?”

其实兰晴萱自简钰进来的时候就有感觉,当他在她的床畔坐下时,她便已经醒了。

女子清丽的声音在这片静谥的夜里,显得很是清脆悦耳,纵然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听在简钰的耳中,却带着更加浓郁的诱惑。

简钰轻声道:“我吵醒你呢?”

兰晴萱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道:“算不得是吵醒,只是我一向睡眠比较浅罢了。”

简钰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她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此时他摸在手里,只觉得那发便如丝一般在他的指间流过,那极致的顺滑撩拔的他的心也跟着一动。

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便将头微微探了出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他也在看她,那双漂亮的凤眼如幽潭一般透着诱惑惑,黑得幽深。

兰晴萱没料到会看到他这样的目光,当下便将目光抽了回来,如小猫一般趴在他的胸前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刚过子时。”简钰轻声答道。

兰晴萱一想也大概是这个时辰,她轻声道:“简钰,你骗人!”

她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简钰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轻笑道:“我没有骗你,在这间屋子里只要曾经下过雪,不管此时有没有下雪,都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兰晴萱轻哼一声道:“那我怎么没有听到?”

简钰柔声道:“你需要用心去听。”

兰晴萱对于他的这句话明显是不信的,当即又轻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她这副举动多少带着一股孩子气,他知她这是在恼他今夜和夜澜商议事情的时候没有带上她,只是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那般一蹭,倒让他的心在瞬间融化。

他轻拥着她道:“以往每年冬天我都会到这里来住上几日,为的就是听雪落的声音,只有在万物俱静的时候,才能听得到,你听!”

兰晴萱竖起耳朵去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不由得扁起了嘴。

简钰却又道:“不过今夜我听到的却已经不再是雪落的声音,而是花开的声音。”

兰晴萱闻言微愕,简钰低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的时侯,她的心刹那间就静了下来,在那一刻,她听到了窗外北风吹过雪地的声音,听到那些被吹起的雪从天际落下的轻柔之音。

那种感觉美妙到极致,轻轻柔柔,温温软软。

那种声音兰晴萱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突然就明白简钰为何说只要曾经下过雪,那么就能听到落雪的声音,原来如此。

她轻笑一声,从简钰的怀里爬了出来,将床畔的小窗打开,简钰怕她冻着,伸手将被子搭在她的身上。

今夜月光皎洁,窗外素白一片,群山在眼前起伏,山岭在月光中透着法洁净到极致的白。

风吹起雪花,雪花在空中打个旋儿,然后再落下。

“美吗?”简钰轻声问道。

兰晴萱的眼里透着暖暖的笑意,重重点了一下头。

简钰将窗户关上,将她拥进怀里,她的手放才放在外面片刻,天寒地冻的天气已经将她的手冻得有些冷了。

她坏坏一笑,直接将手伸进他的胸膛取暖。

乍探进胸口的冷意让简钰打了个寒战,却并没有伸手将她的手捉出来,而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她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他道:“简钰,我们已经成亲了。”

“然后呢?”简钰有些好笑地问道,他虽然想她往某些绮丽的方向说,但是却也知依她的性子后面的话必定不是他想的那般。

兰晴萱轻声道:“然后你的事情也不用瞒着我,我虽然不算太有能力,但是却也想和你共同进退,简仁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你,我知你有法子应付他,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简钰的眼睛,透着一分坚定。

简钰原本让她上来休息,是觉得那些事情有他一个人烦心也就够了,没必要让她也跟着心烦,所以才会让杜琪娘带她上楼来休息。

却没有料到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的,这种感觉简钰说不上来,但觉得心里都是暖的。

他柔声道:“好!”

兰晴萱又如小猫一般靠近他的怀里,在他在她的身侧,她心安。

不管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两人都会相守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这一夜,兰晴萱睡得很安心,她虽然觉得简仁是个渣渣,但是只要她和简钰在一起,那便没有什么好怕的,再大的风浪她都有信心安然度过。

简钰看着静静睡在他身边的兰晴萱,心头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暖,他的手轻轻抚过她光洁的背,在这个北风呼呼的夜里,他觉得无比的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简钰和兰晴萱都醒了过来,两人相对一笑。

楼下的杜琪娘和吕三思都已经起来了,见两人从上面下来,俩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简钰人才出众,兰晴萱也极为出色,这样的俩人实在是一对壁人。

“都准备好了吗?”简钰这句话是问夜澜的。

夜澜点了一下头,简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茫,却淡声道:“我们用过早膳再离开。”

杜琪娘忙早膳端了出来,只是一些杂粮的稀饭,以及几个馒头,还有一碟新鲜的青菜和半瓶咸菜。

几人匆匆用过之后便出发了。

简钰昨夜在商议事情的时候吕三思和杜琪娘都在,两人又都极度不喜欢简仁,此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都从简钰那里讨来了一些事情做。

所以他们也跟着简钰一起离开了,只是俩人和前面的一个路口就和简钰分开了。

夜澜在他们走了之后问简钰:“王爷,太子这一次动静太大,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只怕会有极大的麻烦,把他们卷进来会不会不太好?”

简钰的眸光幽远,他轻声道:“他们和太子之间原本就有些恩怨,只是他们是江湖中人,有些时候也实属无能为力,这一次他们若是能袖手旁观,那也不是他们了。你也不用替他们担心,就算今日的事情进行的不顺利,我也不会让他们卷进这一场麻烦里来。”

夜澜闻言眼里满是敬佩,他对简钰最敬佩的地方,就是简钰不管是对身边的朋友还是下人,都是极为道义的,他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一想。

他轻声道:“王爷对他们的心思,他们想来也是清楚的,他们能成为王爷的朋友,也实是他们的幸事。”

简钰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却没有接夜澜的这句话。

兰晴萱感觉到了他在出神,问道:“怎么呢?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简钰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且淡淡地对夜澜道:“其实这件事情倒是未必。”

夜澜微愕,简钰却已经搂着兰晴萱策马奔了出去。

兰晴萱靠在简钰的怀里,只是她此时的心情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没有那么轻松,反而透着一股紧张,她知道今日的事情如果一旦处理不好,后果会非常严重。

她轻声问道:“简钰,如果这一次简仁算计失败的话,你会不会真的要南下赈灾?”

简钰浅笑道:“你觉得我要不要去?”

“这些事情哪里是我能安排的。”兰晴萱轻哼一声道。

简钰将她搂得紧了些道:“若是你想和我一起去的话,那我就去,你若是不去的话,我就不去。”

他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任性。

兰晴萱皱眉道:“简钰,你不要胡来,这种事情又哪里能这样处置?”

“为什么不能?”简钰轻声道:“我虽然是大秦的皇子,是父皇亲封的洛王,但是我更是你的相公,虽然那些太傅大学士们都喜欢说没有国就没有家,但是对我来讲,没有家也就同样没有国,若没有我心爱的人陪在身边的话,那天下是什么样子,又与我何干?”

这样的话从简钰的嘴里说出来,兰晴萱有些目瞪口呆。

简钰却已经在她的耳畔轻轻地,用极为委屈的声音道:“再说了,我们才刚成亲,父皇之前搅了一回我也忍了,若是真的让我去赈灾的话,那他也真是太不讲情面了!我们俩个倒现在都还没有圆房了!”

兰晴萱闻言顿时无语,敢情这货对这件事情关注之点竟在这个上面?

兰晴萱深吸一口气淡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这话简钰无比爱听,他嘻嘻一笑,将她抱得紧了些,然后在她的额前轻轻印下一吻道:“好!”

烈火的脚程快,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到了回京城必经之路的官道上。

那条官道是通往京城最重要的通道,此时又值上午,就算今日风雪连天路上也还有不少的行人。

兰晴萱看了一眼四周,她知道如果简仁要对简钰下手的话,那么在这条路上下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紧张。

简钰笑了笑,轻声道:“万事有我在,别怕。”

兰晴萱自和他相识以来,对于他的手段也见识过好几回了,她知他素来是机敏加聪慧的,但是之前的体会远不如这一次。

而他嘴里的那句“别怕”却又让她安心,她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她竟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侯,这算是简钰的事情,可是她却觉得她比面对她自己的事情还要紧张。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却又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们已经成亲,自成亲的那一日起,他的事情也就是她的事情了。

虽然她在简钰的面前说了不少的话,但是直到此时,她才算是将这一件事情完全摆正过来。

她的心里顿时一片清明,正在此时,忽听得一旁的支道上传来马蹄的声音,她扭头一看,便见得一队华丽的车队从不远处驶了过来。

那些马车的身上,都绑着一面赤金的旗帜,上面写着“怀宋”两个字。

兰晴萱一看这光景,不用去猜都能知道这是怀宋的使财进京了。

那些士兵的穿着也和大秦的士兵有些差异,他们的衣服都是黑底嵌蓝边的,然后中间再用一条金线做花纹,衣服上面的扣子也是金色的,那衣服的样式看在兰晴萱的眼里倒有些像是暴发户。

兰晴萱扭头看了简钰一眼,却见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没有多问,那边马车却已经驶了过来,为首的侍卫对着简钰拱了一下手算是行了个礼道:“见过洛王!洛王好雅兴,竟到京郊来赏雪。”

简钰淡淡地道:“本王不是来赏雪的,本王是带着本王的王妃到这里来泡温泉的。”

他的话音一落,马车的帘子就被掀了起来,兰晴萱见得一个身着了紫色繁复罗裙的女子从里面探出头头来,那女子年岁不大,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人长得极为清瘦,肤色雪白,一双眼睛大得出奇,且还极有神彩。

那女子看向简钰,淡淡一笑道:“洛王爷,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简钰回以一笑,悠然自得地道:“本王自然是好得紧,公主看起来倒比以前更瘦了,你们怀宋那边的吃食是不是太没有营养了,怎么会将公主养成这副样子?”

怀宋公主洛红霜淡淡一笑道:“我天生吃了不长肉,王爷又不是不知道。”

兰晴萱听俩人的口气似乎还极为熟悉,她昨夜听说简钰和洛红霜之前有些恩怨,可是此时见两人见面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听不出这两人之前有什么恩怨。

“王爷怀里抱的可是新娶的王妃?”洛红霜问道。

简钰微微一笑道:“是啊,公主可有找到驸马呢?”

洛红霜叹道:“早前王爷未娶,我又哪里敢嫁,这一次来大秦原本是为了见王爷而来,可是王爷如今美人在怀,怕是再也看不上我了,我来之前原本还想来联姻,在大秦寻个如意的驸马了!”

怀宋和大秦的风俗不太一样,在怀宋,女子不像在大秦那般地位低下,也没有那些约束的规矩,所以洛红霜说起话来也比大秦的女子要豪放得多。

她虽然人长得极为纤瘦,但是她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大秦女子没有的洒脱。

兰晴萱听到她的这番话微微皱眉,简钰在心里骂了一声,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他不紧不慢地道:“原来公主是想娶到大秦来啊,那实在再好不过,我还有几位皇弟都还没有婚配,倒也配得上公主,公主到时候若是有看中的,可得告诉本王一声。”

洛红霜叹道:“大秦是有很多个皇子,但是洛王却只有一个。”

她说完这句话后目光落在兰晴萱的身上道:“能让洛王看上的女子,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色,能不能让我先一睹洛王妃的真容?”

兰晴萱今日出头的时候脸上又捂了个严严实实,所以洛红霜看不清她的样子。

兰晴萱还未说话,简钰已经道:“公主还是不要看了,本王怕你看到她的模样之后,你会羞愧的自杀。”

洛红霜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她轻声道:“王爷还真是小气。”

简钰回了句:“本王一直都很小气,公主今日才知道吗?”

他的话微微一顿后道:“而且小气的毛病一犯就喜欢做打打杀杀的事情,一个不好,也许就领着兵马到怀宋的土地上转上一圈。”

洛红霜的面色终于变得不是太好看,简钰的战斗力从某种程度来讲是暴表的,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她轻哼一声直接缩回了马车里。

简钰却又笑眯眯地道:“公主难得来我朝的京城一趟,本王总归得尽一下地主之宜,若是公主得空的话,本王愿意领你参观整个京城的夜香壶。”

简钰身后的众侍卫闻言哈哈大笑,那笑声透着几分张狂。

关于夜香壶的事情,曾有一段典故,洛红霜和简钰第一次相逢是在战场上,洛红霜当时带着怀宋的士兵和简钰在战场上短兵相接,打得最狠的时候,有个士兵手里的武器掉了,拿起夜香壶就朝洛红霜砸了过去,洛红霜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没有避开恰好被那夜香壶给套了个结实。

她当时只觉得又腥又骚,还以为是简钰新发明的什么武器,当即大喊:“暗器!”

事发之时简钰就在距她不远的地方,因她被夜香壶罩住,然后被简钰生擒,而关于夜香壶的事情也就四下传开了。

虽然后面因为两国政治上的接洽,简钰将洛红霜放了,但是这中间的恩怨却也留了下来。

洛红霜是怀宋皇帝的长姐,皇帝即位时年纪尚幼,朝中诸多大事都是洛红霜在支撑,这些年来,在她的治理下怀宋一片秩序井然。

在洛红霜的身上,自有专属于她的光环,而夜香壶的事情,却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那件事情在怀宋是没有人敢说的,但是在大秦,那件事情却是一个笑话。

洛红霜冷笑道:“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本王就喜欢欺人太甚,怎么,公主是到今日才知道吗?”简钰笑着道。

洛红霜银牙一咬,知此时在简钰这里怕是讨不到便宜了,当即沉声吩咐道:“我们走!”

简钰却直接骑着烈火挡在路中间,继续挑衅道:“公主方才不是还在调戏本王吗?来来来,继续,今日恰巧本王的王妃也在这里,你就继续调戏个够,省得一会进京之后别在再拿公主的事情在本王的王妃面前做文章。”

“王爷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洛红霜冷笑道:“我对调戏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请王爷让开,若是误了我进京的时辰,大秦的皇帝怪罪下来了,王爷可不要怪我!”

简钰还未接话,洛红霜已经又道:“听说王爷虽然功绩极高,但是大秦的皇帝却并不是太喜欢王爷,不知这事是不是真的?”

简钰当即就变了脸,冷冷地道:“这种话本王劝公主最好还是不要胡说八道,若是被父皇听到了,只怕会很影响我们的父子之情,同时,也会影响大秦和怀宋的邦交。”

“王爷都可以在我的面前说那些无礼的话了,怎么?这样的话我反倒还不能说呢?”洛红霜冷笑道。

简钰的眸中渗出丝丝寒气,冷然道:“没错,就是不能说。”

洛红霜的性子原本就有些火暴,当即便发作道:“那我就偏要说!你战功赫赫,可是大秦的皇帝却一直都不重用于你,在你的心里,只怕还有些恨吧!”

简钰冷声喝道:“闭嘴!”

洛红霜冷笑道:“大秦的太子简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但是大秦的皇帝却很喜欢他,在我看来,以王爷你的战功,若是要将那个蠢货拉下东宫之位,是有很大的把握的,你的手里还有那么多的兵权,要是软的不行,你还可以来硬的。”

简钰的声音更冷了些,厉声喝道:“洛红霜!”

洛红霜有些得意地道:“我说的是实话,王爷也是明白人,自然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若是王爷,我早就将简仁那个蠢货一刀给剁了。”

“来人!”简钰吩咐道:“把公主请下马车!”

他的话音一落,夜澜带着几个暗卫竟真的直接将洛红霜的马车给掀了过来。

怀宋的那些侍卫没料到他们真的会下手,当即慌成一团。

洛红霜才从马车里跳出来,简钰已经抬起一脚把洛红霜踢飞。

洛红霜大怒,拎起刀子就来砍简钰,只是在她靠近的时候简钰的手一拍,她的身体又飞了出去。

只是两招,两人武功上的实力就是呈现出来了。

简仁其实此时就在距两人不远处的一间民房时,两人说话的声音他听得极为清楚。

当他听到洛红霜说他是蠢货时,气得脸都绿了。

简仁自恃是皇后嫡出的皇子,又做了多年的太子,认为自己和其他的皇子是完全不同的,却没有料到此时却被怀宋的公主骂为蠢货。

他原本就对洛红霜起了杀心,在这一刻,他心里的杀意更浓了些。

凤无咎在他的身边道:“太子爷,你此时绝对不能冲动,洛王和洛红霜此时都不在炸药的范围内,若是出手的话怕是会吃亏。”

简仁又何偿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冷冷地看了凤无咎一眼道:“要怎么做本宫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来教!给本宫滚到一边去!”

凤无咎抿紧了唇,看着简钰在和洛红霜动手的时候都没有半点松开兰晴萱的意思,她心里顿时恼得紧,她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到如今简钰不要说抱她了,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洛红霜当即红了眼,正欲再次出手的时候,忽听得一听喊杀声响起,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里有一分不解,她问简钰:“是你的人吗?”

“你觉得以本王的身手,出门要带那么多的人吗?”简钰反问道。

洛红霜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也有着极为强烈的直觉,她此时隐隐觉得今日里的事情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只怕会出事。

她没有再朝简钰砍去,而是命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只是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却见雪尘飞扬,竟是一队约有几百人的骑行队伍,那些人过来之后便大声喊道:“抢劫!”

然后便是撕杀的声音,士兵的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夹杂在风雪之中,听起来惨烈至极。

洛红霜大惊,她一路前来一直都极为太平,却没有料到竟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劫匪。

她厉声道:“真没有料到,在大秦的天子脚下,竟还有这么多的劫匪!”

“是啊,本王也没有料到。”简钰在看到那些劫匪的时候嘴角微扬。

兰晴萱眼尖的发现,为首的那个劫匪赫然就是吕三思,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到此时已经隐隐明白了简钰的计划,眼里不由得透出了几分考究的色彩。

那些劫匪个个身手敏捷,手段高明,洛红霜带来的那些侍卫武功虽然不低,但是又如何是那些劫匪的对手!只是倾刻间,便已经死伤了大半。

洛红霜眼见得带来的那些供品就被要被人劫走,怒道:“王爷就站在这里不管吗?”

“本王怎么管?”简钰淡声道:“在三天之前,本王的因为管了一件京中的小案子,然后被太子弹骇了,父皇严令我一个月内不能和人打架。”

洛红霜怒道:“那你方才为何打我?”

“你可别胡说八道,本王可没有踢你。”简钰淡淡地道:“本王顶多踢了你一脚。”

洛红霜气得快要吐血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简钰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之前两人相识都于铁血的战场之上,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个铁血的皇子。

洛红霜咬着牙道:“可是今日里我所带的供品若是全丢了的话,你觉得你父皇不会怪罪于你吗?”

简钰认真的想了想后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本王还是不能出手,公主你老人家多多保重。”

洛红霜气结,正在此时,那些匪人已经将后面马车里的东西抢走,已经奔到前面的马车边来了。

洛红霜咬了咬牙,挥刀迎战。

凤无咎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问简仁:“这些人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吗?”

简仁怒道:“怎么可能是本宫安排的!”

如今他统管京城的治安,这里虽然是京郊,但是还属于京城的范围,这里如果出了事情,那么他也会负连带的责任。

最最重要的,那些匪人这般冲过来,他所有的计划只怕都得做更改。

他此时在这里,如果那些匪人闯了进来,他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简钰此时也在这里,他今日不在京中,他走之前为了在皇帝的面前证明他有多么的优秀,曾到皇帝那里细告,说今日是太皇太后的祭日,太皇太后最为宠他,他今日要在东宫斋戒一日,此时出现在这里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简仁原本看着简钰和洛红霜吵架的时侯觉得事情是按他预定的方向在发展,此时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眼前这样的情况他要如何才能摆平?

他忍不住骂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如此嚣张!”

他骂完之后吩咐身后的亲随:“将山后的人调来,把这里的匪人给本宫本杀了!”

亲随才应下,凤无咎却急了:“太子殿下,那些人归万户侯府节制的,此时他们若是出现在这里,没有在军营,若是皇上细究起来,怕是会惹来大祸。”

“你怕什么?”简仁白了凤无咎一眼道:“你当初敢设下这个陷阱,敢从万户侯那里偷走兵符,难不成你还怕这些事情?”

凤无咎面色一白,她当时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根本就没有细想这件事情,只觉得有简仁在,将兰晴萱杀了之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摆平,却没有料到竟遇到这样的事情。

如今几百人在抢劫,归万户侯节制的那些士兵一旦出来的话就是一千多人在打架了,然后这中间还有牵扯到简钰和洛红叶,但凡有一个人活着,只怕今日的事情都会闹得极大。

一直极为自信的凤无咎此时终是急了,只是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法子阻止简仁。

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当初在她找到简仁帮忙的时候,只怕简仁就没打算放过万户侯府,简仁于她,只有满满的利用,他怕是更想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将已经不听从他号令的万户侯府直接除去。

凤无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心有不甘,大声道:“殿下,你不能这样做!”

简仁却根本不理她,抬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凤无咎倒在地上,一时间竟再也爬不起来。

简仁斜斜地扫了她一眼,然后用极度不屑地语气道:“不知所谓的蠢货!”

他这一次明面上是为了对付简钰,但是实际上却想把万户侯府一并拔除,凤无咎蠢蠢的自己送上门来,他又岂会拒绝?

外面打得很是惨烈,简钰带着他的那些侍卫淡淡地站在那里,不插手,不过问,完全就是看戏的模样。

洛红霜气得银牙直咬,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那些劫匪看起来明显是为了劫财的,如果没有人拦他们,他们也不伤人,但是若是谁要阻止他们劫财,他们直接就出手杀人。

这些东西是怀宋的供品,自然不能有失,所以怀宋的那些士兵只有奋起反抗。

眼前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好笑了,两波人马在那里杀得你死我活,另外两波人马心里各有算计。

“王爷,屋子里有人出来了。”夜澜在简钰的耳边轻声道。

简钰点了一下头,夜澜转身就跟了过去。

兰晴萱问简钰:“真不管怀宋的公主?”

“这女人欠收拾。”简钰淡淡地道:“今日的事情怎么着也得给她一个教训,不玩死就成了。”

兰晴萱听到他话语里的那个玩字,顿时觉得全身都不好了,她想跟他说,那个字不能乱用,否则的话会生出其他的意思来。

简钰却又道:“不过这个女人也烦得很,最喜欢告状,你且瞧着吧,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到父皇那里告我一状,不过今日这个状我倒希望她去告。”

兰晴萱听到这里反倒一头雾水,一时间倒弄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而那边夜澜已经将简仁的那个亲随生擒了。

那些劫匪得到东西之后吹了一声哨子,直接骑着马拖着东西就走了。

洛红霜气得脸都绿了,她怒道:“王爷,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太过了!”

“本王自己不觉得。”简钰扭头看了洛红霜一眼道:“今日这里还有一个很意思的戏法,要不要变给你看一看?”

洛红霜恼怒至极,听到他的话只恨不得抽他一巴掌,又哪里有什么心情看戏法,当下抬脚就走。

简钰手里的马鞭一扬,直接就将她缚住,她怒目相视,简钰淡声道:“我若是公主的话,就一定会看完好戏再走。”

洛红霜愣了一下,简钰将他手里的鞭子一扔,只听得“轰”的一声,前面的顿时火光冲天。

雪花被炸得四下乱飞,然后附近的那间民房也跟着“轰”的一声就要倒塌。

就在那间民房要倒塌前,简仁在几个亲随的保护下奔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狼狈不堪的凤无咎。

洛红霜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诡异,那间民房离她的距离极近,她和简钰方才说话又是顺着风的,那些话简仁只怕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顿时不敢去想她几乎是当着简仁的面骂简仁是蠢货这样的事情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来过大秦好几回,对于简仁也是有些了解的,简仁的名字里虽然带个仁字,但是他本人和仁这个字却半点关系都没有。

洛红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朝简钰看去,简钰依旧淡笑着骑在马背上,方才剧烈的暴炸让其他的马匹都惊恐不已,而烈火却纹丝不动。

洛红霜还没有开口,简钰已经笑眯眯地道:“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仁到此时已经知道他的局十之*已经被简钰识破了,他恨恨地朝简钰看去,简钰却笑得云淡风轻,简仁强忍着怒气道:“恰巧从这里经过罢了。”

简钰笑嘻嘻地道:“那还真是太巧了!”

简仁的眸光微敛,继而质问道:“这里好端端地怎么会暴炸?”

简钰意味深长地道:“这事只怕还得问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