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次出手(2 / 2)

两人听到她的吩咐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依言而行,将之前那个男子搬了过来。

那个男子胸口痛得厉害,忙道:“兰二小姐手下留情,这一切都是轩少的主意,我不过是拿人钱财罢了,请你放过我这一回。”

那个男子也算是有些眼色的,一看这光景心里就暗叫不好,这兰府的二小姐根本就是否个善茬,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丧命,所以就开口求饶。

兰晴萱冷冷一笑道:“就凭你方才对我生出的邪念,我就不会放过你,你这样的人渣,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少女,留着也是害人,还不如这一次一并将你除了。”

那男子闻言心里一惊,欲张嘴喊人,兰晴萱在他张嘴的那一刻极快的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然后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男子大惊,以为她喂他的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吓得面色一片苍白。

兰晴萱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好那一口吗?我今日里就成全你,至于你能不能活命,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说完这句话,带着锦娘和倾诗直接回了厢房。

那男子吃下兰晴萱给他的那枚药丸之后,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极为难言感觉,那感觉来得极为炽热,几乎在片刻之间就让他丧失了理智,兰若轩此时就在他的身下,他的手一抚到兰若轩身上的时候,就觉得全身有如过电一般,那是极度的爽快,也是极致的折磨。

他实在是忍不住,伸手一把拉下了兰若轩的衣服。

兰晴萱给兰若轩的药比那男子的药效要稍微缓和一点,直到此时才发作,他感觉到了那男子的手伸了过来,他忍不住就往那男子的身上凑了过去。

佛法无边,光照苍生,原本圣洁的佛寺里却染上污点。

李氏侍候好兰老爷用完斋饭后,她粗粗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含笑道:“今夜左右住在这万佛寺里,我听说万佛寺的送子台上一入夜就有万种风景,能看到整个千源城的灯火,那些灯火在夜色之中很是别致,有若漫天的星子,老爷要不要去看看?”

兰明德此时也没有事情,便点了一下头,让李氏把苏姨娘叫上,然后一起朝送子台的方向走去。

山中的晚饭用得早,此时天色还早,李氏的意思是早些去看到的景致是最好的。

去送子台需要经过的今日下午听经的大殿,李氏的眸光愈见深沉,苏姨娘看到李氏眸中光华的变化,便知道今夜里只怕还有事情要发生。

恰在此时,见有人从一旁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那模样赫然是长公主,兰明德领着李氏诸人给长公主施了一个礼。

长公主淡淡一笑道:“佛前众生平等,兰老爷不必不多礼。”

她说完这句话朝众人看了一眼道:“还真是巧得紧,竟在此时遇到你们,本宫和兰府还真是有缘。”

兰明德笑了笑道:“能在这里遇到长公主是我们的福气。”

长公主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后没有看到兰晴萱,问道:“晴萱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吗?”

“回长公主的话,萱儿今日也来了。”李氏答道。

自从上次火烧柴房的事情之后,长公主对李氏再无一分好感,她此时听到李氏的话后眸光微微一眯,却淡淡一笑道:“哦?那晴萱现在在哪里?我有几日没见她了,想和她说说话。”

李氏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是因为她知道长公主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在此之前,她花了极大的精力打听长公主的行踪,知道长公主每年的七夕都会在万佛寺里放夜灯,她原本只想把兰晴萱一人哄到万佛寺来的,考虑到兰晴萱如今对她戒心极重,只把兰晴萱哄来的话,怕事情成,所以她才会在今天把兰府的众人全带到了万佛寺。

在她看来,兰明德如今对兰晴萱的态度和往日是有些差别的,因为兰晴萱如今的背后有长公主撑腰,就算是毁了兰晴萱的名节,还有长公主在,只怕长公主也会替兰晴萱遮掩一二,所以当着长公主的面毁了兰晴萱的名节是上上之选。

长公主来的时间,她带着兰明德出来的时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而这一切看起来又都只是偶遇。

她微笑答道:“萱儿一心向佛,这会还在佛堂里念经,我陪长公主过去吧!”

长公主知道李氏非常不喜欢兰晴萱,此时这样主动提出来要陪她过去,她微微有些意外,只是她一想李氏平时总喜欢在人前装做贤良的样子,这一次还不知道又生出了什么心思,于是她淡淡一笑,点了一下头。

这里离大殿并不是太远,李氏陪长公主过去,兰明德呆在那里也没有事,便也和几人一起走了过去。

大殿此时已经燃起了灯烛,照得大殿里一片明亮,此时大殿里却并没有执事的沙弥,所以整个大殿看起来很是安静。

长公主扫了大殿一眼道:“萱儿在哪里?”

李氏的面上也适时的露出了一分不解道:“方才听萱儿的婢女说她就在里面,许是这会肚子饿了,在偏厅用斋饭吧!”

长公主微微点头,她何等精明,此时已经看出了些许异常,她敛了敛眸光,淡定地看着李氏,想看看她这一次又要生出什么事情来。

正在此时,偏殿那边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长公主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听到那记声音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不少,她在心里道:“兰晴萱,这一次我就不信毁不了你!”

她心里无比得意,面上却露出不解,然后脚步加快,直接就朝偏殿走了过去。

从主殿到偏殿要穿过一个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文心扇偏门,偏门的一侧是一间极为精致轩窗,轩窗外是一间静室,供寺里的和尚做早课和晚课,穿过好间静室,才是供人休息的偏殿。

此时静室里没有一个和尚,却有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长公主此时心里生出了一分犹豫,她此时若是跟进去的话,若是里面的人真的是兰晴萱的话,那么兰晴萱这一生也就毁了。

只是她又觉得像兰晴萱那样聪明的女子,断然不会轻易就着了李氏的道。

长公主的心里此时也有一股火气往上窜,她之前在皇宫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利用她,没料到在这千源城里,李氏竟是连她都敢利用,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放过李氏。

李氏此时心潮澎湃,一把将偏殿的侧门推开一边斥道:“萱儿,枉我平时里最为疼你,你却做下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你让为娘的脸往那里搁,亏得长公主那般疼你,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让长公主情何以堪?”

她字字句句都将长公主带了进来,长公主的面色幽冷,并没有说话。

门一被推开,长公主也闻到了极为浓郁的*的味道,长公主是过来人,知道那股味道意味着什么。

屋子里没有点灯,却依稀能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李氏看到这光景眼里满是得意,她终于毁了兰晴萱了,实在是太让她高兴了。

正在此时,一记清亮却略显低沉的女音传来:“母亲怎么在这里?”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满脸欢喜地道:“咦,娘亲你怎以也来呢?”

李氏在听到兰晴萱的那句话时,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兰晴萱不是在里面吗?怎么会在外面?她不由得扭头一看,却见兰晴萱含笑站在门廊处,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时带了几分了嘲弄,清丽绝伦的脸上更满是淡雅的笑容,那记笑容,看在李氏的眼里,无异于嘲笑。

李氏不由得想,兰晴萱此时呆在这里,那么屋子里的人又是谁?

长公主一看到兰晴萱从她的身后出现,她的心里便安定了些,她微微一笑道:“我来找你的,方才你母亲说你在这里面,所以我就过来看看。”

兰晴萱轻轻一笑,李氏终究忍不住道:“你方才不是在里面吗?怎么出去呢?”

兰晴萱笑得淡然:“下午听佛经听得有些泛了,所以就回房休息了一会,方才听到母亲在喊我的名字,又说我做下了什么丑事对不起长公主等等,我今日似乎没有做错事吧?”

李氏的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长公主淡淡地道:“有人在偏殿里做苟且之事,你母亲以为你在里面,以为里面的人是你,这才有了方才的喝斥。”

长公主说完这句话冷冷地看着李氏道:“兰夫人当真是老眼昏花,里面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说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兰夫人平素是个慈爱的,否则的话怕是还以为是你想要坑害自己的女儿,把那些根本就和自己女儿无关的脏水往自己的女儿身上淋。”

长公主的话里满是刺,李氏此时心里也一片忐忑不安,顿时面色胀得一片通红。

长公主不理会她,又扭头对兰晴萱道:“也是萱儿你出来的及时,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怕是会被你母亲安在你的头上。”

兰明德就跟在几人的身后,此时听到这副动静他的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苏姨娘吃吃一笑道:“想来是夫人先入为主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今日里二小姐是和四小姐、五小姐一起在这里听经,为何夫人一听到里面有事情就以为是二小姐在里面,却不是四小姐或者五小姐?”

她这一番话说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处,李氏的脸色大变。

苏姨娘又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话:“莫非,夫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兰晴萱觉得苏姨娘的确是个人才,这一番话问得当真是一针见血。

兰明德的面色已经极度难看,瞪大眼睛看着李氏,李氏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一旦捅开,兰晴萱这一辈子也就毁了,所以她并没有去细想其他的事情,她更觉得众人会注重结果,并不会细究之前的事情,可是此到此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偏离了她最初的设定。

她吱吱唔唔了半天,就算她平素极有应变之才,也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可是此时她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话来自圆其说。

长公主也没了耐性,对兰明德道:“这件事情本宫原本不该过问,因为毕竟是你们兰府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牵扯进了晴萱,那么这件事情本宫就想知道真相,劳兰老爷派人到里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明德此时手已经气得发抖,却也知道就算是他再不想面对这件事情,长公主在这里,那么他也不得不面对,他当即将身后的家丁唤了过来,带着几个家丁一起走了进去。

他将灯掌了起来,偏殿的光线一亮起来,他便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竟是兰若轩!

而与兰若轩纠缠在一起的竟是一个男子,兰明德顿时气得面色一片苍白,他走进去后伸手就给了兰若轩一记巴掌,他大怒道:“逆子,你竟在佛前做下这样的丑事!”

李氏在外面听到兰明德的话后大惊,当下顾不得男女有别以及长公主在这里,她直接就冲了进去,当她看到兰若轩和另一个男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的面色一片苍白,险些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里面的那个男子李氏并不认识,却知道十之*是兰若轩带来毁兰晴萱名节之人。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兰晴萱明明就中了药晕了过去,此时兰若轩怎么会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

她此时心里满是疑云,只恨不得一把将兰晴萱抓过来问她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长公主和兰明德都在这里,她若是这样去问兰晴萱的话那么就等于承认这一次是她在设计害兰晴萱!她气得胸口直起伏,一口鲜血就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她素来是极为好强的,也认为自己聪明无比,可是却数次败在兰晴萱的手里,她已经在兰晴萱的手里赔了一个女儿了,难道她还要在兰晴萱的面前赔上一个儿子?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兰晴萱对她说的话:“母亲最好管好自己,也管好自己的子女,否则的话我必毁了你的亲儿子和亲女儿!”

她之前是没有将兰晴萱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在她看来,兰晴萱并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如今看来,她实在是低估了兰晴萱的本事。

如果此时兰若轩只是和一个女子在做那件事情,那么兰若轩也只会得一个风流之名,可是兰若轩此时是和一个男子在做那件事情,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得另当别论。

兰若轩必定会被冠上好男色的名头,到时候还有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兰若轩?

兰明德勃然大怒,他冷冷地看着李氏道:“贱人,你平素是怎么教儿子的?”

他说完直接伸手打了李氏一巴掌,那一下打得有些狠,将李氏的门牙都打掉了几颗,李氏遇事习惯性地道:“老爷,那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关谁的事!”兰明德忍无可忍地道:“平素你要怎么做,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睁,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下的事情!”

他上次在兰府的时候还想着要全李氏的名声,所以找人替李氏的顶罪,可是此时他实恨不得一把将李氏掐死了拉倒!

长公主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当即冷笑了一声,扭头对兰晴萱道:“这里太脏,我们走吧!”

兰晴萱应了一声,兰明德走出来道:“今日的家丑,让长公主见笑了。”

“无妨,本宫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兰府的笑话。”长公主不客气地道:“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上次在万佛寺里是你的大女儿在厢房里偷男人,这一次倒好了,竟是你的儿子在了佛前偷男人,这桩桩件件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得到,本宫虽然喜欢看热闹,但是这种热闹看得多了,终究会有些污本宫的眼睛,兰老爷,下次麻烦你管好你兰府里的人,不要再在本宫的面前弄出这些事情,在其他地方你要怎么弄,本宫都不会过问。”

兰明德被长公主这一番抢白的无言以对,却也明白长公主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是兰府里的人连她都敢利用,真把她惹恼了,她就不会对兰府客气。

兰明德轻声道:“是是是,都是兰府的人不好,污了长公主的眼睛,只是这件事情有关犬子的名声,还请长公主帮忙遮掩一二。”

长公主冷笑一声道:“你都说了,这件事污了本宫的眼睛,本宫又为何要替你的儿子遮掩?再则兰若轩这些年来在千源城里做下的荒唐事,本宫也听说了,本宫遮不遮他都没有名声了。”

兰老爷的面色极度难看,看着兰晴萱道:“还请长公主看在晴萱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回,晴萱,你也劝劝长公主。”

兰晴萱闻言觉得有些好笑,往日里兰明德看到她都是一副横鼻子竖眼睛的样子,此时出了事情,却让她去求长公主。

之前顾染墨的事情是李氏请兰老夫人出面让她去求长公主,这一次兰明德竟又因为兰若轩的事情去求长公主,她在兰府的这些人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她看着兰明德道:“若这一次在屋子里的人是我,父亲会不会替我到长公主的面前求情,请长公主为我保守秘密?”

她这么一问倒让兰明德愣了一下,她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寒气,兰明德轻咳一声后道:“没有那样的假设,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兰晴萱的眸光刹那间转寒,她轻声道:“父亲,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父亲!”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分失望和几分冷意。

兰晴萱的这一句话声音很轻很小,兰明德听到后身子不由得一颤,不自觉的看了兰晴萱一眼。

兰晴萱却不再理他,而是扭头看着长公主道:“娘亲,这件事情毕竟是兰府的家丑,之前兰府已经有了大姐的事情,若是大哥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我以后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请娘亲看在女儿的面上,遮掩一二。”

她说完朝长公主轻轻一福,腰微微低了一去。

长公主看到这样的光景,眸子里已经染上了几分怒气,她伸手将兰倾倾扶起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先起来说话。”

兰晴萱微微抬头朝长公主看去,长公主看着她的眼睛满是爱怜道:“你这孩子当真让人心疼。”

她说完这句话冷冷地看了兰明德一眼道:“今日的事情污了本宫的眼睛,本宫就当做没有看到,只是兰老爷,兰府的家教就真的只是如此吗?”

兰明德被长公主这么一问一时间倒不好接话,长公主的眸光微微一敛,拉过兰晴萱的手道:“本宫一个人在家里无聊,这些日子晴萱到我那里住上几日吧!”

兰明德知道长公主的这番话其实是对他说的,于是他忙道:“晴萱能入长公主的眼,那是她的福气,晴萱,你这几日就到公主府去陪长公主吧!”

兰晴萱轻应了一声,长公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便拉着兰明萱缓缓走了出去。

兰晴萱和长公主一走,兰明德恶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道:“贱货,你是要把兰府的脸全丢光才罢休吗?你是打算要将兰府所有的子女全毁光才罢休吗?”

李氏此时自己心里也乱成一团,若说兰玉芳是她的心头肉的话,那么兰若轩就是她的心头宝,兰若轩也是她在兰府立足的根本。

这一次兰若轩的事情若是真的传开了的话,兰若轩这一辈子也就毁了大半。

她不由得朝屋子里看了一眼,此时兰若轩还和那个男子纠缠在一起,她就算是再蠢也看出来两人是被人下了药。

这个下药之人不用说就是兰晴萱,但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兰晴萱从哪里找来了那样的药!兰晴萱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如何是两个青年男子的对手?

李氏越想越觉得如今的兰晴萱就像个谜一样,让人看不透也猜不明白。

苏姨娘在旁轻声道:“老爷不要动怒,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夫人,眼下这样的光景也非夫人所愿。”

她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在劝兰明德,却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更不要说兰明德此时已经看出来这件事情是李氏为兰晴萱布的局。

兰明德冷哼一声道:“后面的事情你最好自己来处理,今日的事情不但污了长公主的眼睛,也污了我的眼睛!”

他说完带着苏姨娘扭头就走,苏姨娘跟着他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李氏一眼,此时李氏的脸高高肿起,发四下散着,油灯映着她的脸一片惨白。

苏姨娘的眸子里渗出了一抹寒气,心里又觉得无比痛快,她在心里道:“李氏,你也有今天!”

兰晴萱和长公主走出大殿之后,长公主便带着兰晴萱回了她专用的厢房,由于她常来万佛寺上香,常在这里过夜,所以方丈给长公主在万佛寺里备了专用厢房,那间厢房在万佛寺的最南边,最是清静,风景也是极好的。

这一路上,兰晴萱没有说话,长公主也没有说话,两人坐定之后兰晴萱终是道:“今日的事情当真是污了娘亲的眼睛,我实没有料到娘亲会来,否则的话……”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长公主也明白她的意思,长公主柔声道:“你做得很好,这些年来我什么丑事没有看过,多这一件不多,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

兰晴萱的头微微抬了起来,长公主却又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前在兰府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兰晴萱答道:“以前他们行事也没有如此狠毒,所以以前的日子倒也平淡,只是自兰玉芳出嫁之后,李氏就像疯了一样,处心积虑的设计于我,这才有了今日的事情。娘亲也不用担心,我还应付的过来。”

长公主轻轻点头,又问道:“锦娘用得可还顺手?”

“她非常机敏,有她帮看着筑梦阁,这些天来他们都无从下手,也许就是因为在筑梦阁里下不了手,所以才会到万佛寺里来下手吧!”兰晴萱低低地道。

长公主的眉头微皱,又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这样也就少了很多麻烦,只是……”

她说到这里再次叹了口气道:“只是你和离歌许是没有缘份吧!你在兰府住着这天天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李氏,也着实让我忧心,不如这样吧,我为你指门婚事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兰晴萱知长公主是真心为她着想,她微微一笑道:“我的事情让娘亲为我费心了,只是我一直觉得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再说了,李氏欠我那么多,我总归需要讨回来的。”

她见长公主要说话,忙又道:“再说嫁人也有嫁人的麻烦,兰府的后宅之中之所有一直不得安宁,说到底都是妻妾之争,我就算是嫁了人,到时候我有婆媳之间的矛盾,相公若是又娶个三妻四妾的,也一样家无宁日。”

长公主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男子三妻四妾是极正常的事情,所以后宅之中很多时候都是不得安宁,兰晴萱聪明机敏,应付李氏应该是应付的过来的。

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女子终究要出嫁,你的终身大事也该好好想想了,总不能因为顾染墨那个人渣就对天底下的男子失望。”

兰晴萱笑道:“娘亲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

长公主爱怜地看了看她,想起一件事情来道:“顾染墨的事情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之前顾染墨进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见到了初月公主,初月公主对他很是倾心,缠着皇上给了顾染墨一个实缺。”

兰晴萱闻言愣了一下道:“初月公主喜欢顾染墨?”

“可能是吧!”长公主叹了口气道:“初月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儿,平素对她很是宠爱,所以也就养成了她那副娇蛮的性子,也不知她和顾染墨之间是什么关系,听起来似乎公主很是喜欢他,听说顾染墨娶了了妻也依旧想要嫁给他。”

兰晴萱闻言倒想笑,顾染墨如今失了根本,早已经算不得是男人了,却没有料到初月公主还如此喜欢他,想来这中间还有一些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初月公主如此任性,若是和顾染墨在一起之后发现顾染墨不能人道,不知道会怎么对付顾染墨。

她轻声道:“也许这是顾染墨和初月公主的缘份吧!反正现在顾染墨娶的人不是我,以后他要和谁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长公主知她说的有理,兰晴萱又道:“只是初月公主是娘亲的侄女,这件事情要不要提醒她一声?”

长公主缓缓地道:“这件事情我终究不能说得太过明白,我已经给初月公主写过信了,在信里隐晦的提了一下,至于她能不能看懂我就不知道了,这一切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长公主没有告诉兰晴萱的是,初月公主仗着皇帝对她的疼爱,一直没有将她这个姑母放在眼里,她之前进京的时候,还曾被初月公主给算计过,那一次险些让她丢了脸面,她做为长辈,原本不该和晚辈一般计较,但是初月公主事后却又大闹了一回,让她和皇帝之间有些芥蒂,这件事情长公主却放在了心里,此时见初月公主不长眼睛选了顾染墨,做为长辈她该提醒的也提醒了,初月公主看不看得懂她就不知道了。

在她看来,初月公主怕是都不会认真去看她的信,收到她的信后十之*会一把火烧了。

兰晴萱见长公主说起初月公主的时候面色淡淡,知道那个初月公主只怕是得罪过长公主,眼前这样的情景倒也有些意思。

只是顾染墨如果在京中得了实缺,那么必定会将兰玉芳也带进京城,李氏在府里怕是还得再得瑟上一段日子,兰明德心里怕也得开心一回。

只是进京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兰晴萱此时就只能呵呵了,她祝兰玉芳好运。

兰晴萱和长公主又聊了好一会,长公主今日坐了一天的马车,此时也有些乏了,此时天色也不太早了,秀珠进来服侍长公主睡下,然后又请兰晴萱去了一边的厢房里休息。

第二日一早,兰明德到长公主的厢房里请过安之后就带着兰府的众人离开了,兰晴萱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府,而是留在了长公主的身边。

长公主因为兰晴萱的事情,对万佛寺的僧人被李氏支开之事有些不满,她原本打算在万佛寺住上几日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上午将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就带着兰晴萱直接离开了,她走时扔给方丈一句话:“佛门清静地,染上了红尘就不再清楚,那间厢房也不用给本宫留了,往后本宫不会再来了。”

方丈被长公主这句话一呛面色微红,只宣了一声佛号并不解释。

兰晴萱和长公主回到千源城里之后,她跟长公主禀明想去铺子里看看,请长公主也回府,她忙完之后再回去,长公主允了之后就直接走了,她带着锦娘和倾诗直接去了珍宝阁。

她这一次到珍宝阁里的感觉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那些伙计的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她是戴着面纱进去的,那些伙计并没有认出她来,却已有人迎上来问道:“敢问小姐,今日想看看什么?店里有老坑的美玉,也有古董字画,样样精致。”

兰晴萱对于伙计们这样的转变很是欣慰,她的眸光微微一敛后道:“我要见你们的掌柜。”

伙计当即便喊道:“掌柜,有人找。”

杜掌柜从后间走出来问道:“不知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

兰晴萱看到杜掌柜的样子愣了一下,她记得她上见到杜掌柜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中年微微有些发胖且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精神的大叔,可是此时一见,他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原本留得乱七八糟的胡子此时已经不见了,他显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也梳了起来,用发冠高束着,他原本微胖的身体看起来也是显得瘦了不少,最最重要的是,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此时满是精光。

那天兰晴萱从吴妈妈的口里得知杜掌柜是秦若欢在世时的大掌柜,是她最相信的人,她当时还觉得有些不信,此时看到杜掌柜这副样子她完全信了。

她将头上的纱帽揭下来道:“杜掌柜,好久不见。”

她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戴纱帽,所以杜掌柜是认得她的,此时再见,杜掌柜先是一愣,施即微微一笑,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小姐里面请。”

兰晴萱也听出来了,上次杜掌柜见她的时候称呼她为二小姐,此时却是小姐,少了这一个字这中间单味着什么她心里极为清楚。

她淡淡一笑,跟着杜掌柜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杜掌柜对她施了一个礼道:“老天开眼,小姐和当年的夫人风采一样,我守在这珍宝阁多年,为的也只是为迎回这样的小姐。早前见小姐性子绵软,我心里再急也无济于事,上次见到小姐收拾兰玉芳,我心里是极度痛快的。”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道:“这些年来是我不好,让杜掌柜费心了,如今这铺子既然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将这些铺子打理好,不知道杜掌柜有什么好的意见?”

她问得淡然,杜掌柜却明白她的这番话里是有考验他的意思。

杜掌柜笑道:“打理铺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让铺子更加赚钱,而说到赚钱的法子,其实算不得复杂,只要正确把握大多人的心理就行,绸缎铺的话买家最多的是年青的女子,她们最是爱美,所以重点在花色上,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小手段。至于这间珍宝阁的话,主要面对的客户就是千源城里的有钱人,看看他们是附庸风雅还是财大气粗。”

他这句只是泛泛而谈,说得极为笼统,没有太高明的地方,却也没有什么错处。

兰晴萱笑了笑道:“杜掌柜这些年来在珍宝阁里是如何当差我不想过问也不想管,只是我听吴妈妈说杜掌柜当年是我娘手里最得力的掌柜。”

她这句话只说了一半,杜掌柜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他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一个掌柜罢了,这些年来守着这珍宝阁糊涂度日,当年的万丈雄心早已随夫人故去而消散,是非功过如何,我已无力细说。”

兰晴萱看了看他,再将珍宝阁细细打量了一番后道:“我看过我亲娘留下来的的帐单,当年的珍宝阁里有无数的珍宝,如今里面虽然还有些珍宝,却已经当不起珍宝这二字。我此时说这番话倒也不是怪杜掌柜没有将这珍宝阁看管好,而是心中有愧,若我早些醒悟这珍宝阁也断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杜掌柜闻言依旧淡笑,并不多言。

兰晴萱的眸光微微一敛后又道:“我是闺中女子,往后不能常来里面打点,诸多事情还请杜掌柜多多费心,你既然是我娘曾经最为信任的大掌柜,那么如今你也依旧是这些铺子的大掌柜。”

杜掌柜微微掀眉道:“小姐不怕我如今已无当年的心志,管不好这些铺子吗?”

兰晴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经见过杜掌柜的,只是当时年纪小,诸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如今我既然已经从李氏的手里将这些铺子要了回来,就断然不会让这些铺子像李氏在管的那样,我一人的能力有限,如今能仰仗的人也只有杜掌柜和吴妈妈,我知杜掌柜对我心存隔骇,凡事未必真的尽心尽力,但是我只想说一句,你既然是我娘亲挑出来的人,能力断不至于只有那些。”

杜掌柜听她说起秦若欢的事情,他心念复杂,陡然想起当年初见秦若欢时的情景,那日天下着细雨,她素手执着一把画着梅花的竹伞,一身青衣掩于天际,那双清亮的眸子不悲不喜,望着他的眼神怡然澄净,事隔多年,有许多事情都掩于尘埃之中,但是他总能清楚的记得初见秦若欢时她那双澄静的眼睛。

原因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当时得重病全身溃烂,整个人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寻常人见到他都会绕道而行,就算是偶尔有人看他一眼,那眼神也只有厌恶和讨厌。

只有她,眼神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再往后,他愈加发现秦若欢的与众不同,她为他请来了名医治好了他身上的恶疾,给他饭吃,然后还将他扶上了大掌柜之位。

他对诸事原本没有太多的念想,原本以为她是幸福的,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看到了她和兰明德大吵的情景,吵架的内容他如今记不得太清楚了,只看到她眼角悄然落下的泪,她见他看来时伸手将眼角的泪珠拭尽,朝他微微一笑。

她那一笑依旧如往常那般,那双眼睛里无怒无悲,只有澄净。

自那天起,他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却只能看着她芳魂早逝,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

他此时不由得看了一眼兰晴萱,她的目光也是澄静的,却比当年的秦若欢多了一了抹灵动,他心里凄然,面上却淡笑如初道:“听小姐这话,似有些怀疑我的能力,管铺子之事我也许多年未做有些生疏,但是有件事情却从未生疏,小姐随我来。”

兰晴萱此时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不由得看了他人一眼,他面色淡然,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兰晴萱微微抿唇,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珍宝阁的内间,内间是一个不算太大的仓库,里面堆放了各色东西,再往里走,则是一间不大耳房。

耳房里空空荡荡,她有些好奇地看了杜掌柜一眼,她的眼神里有几分不解,杜掌柜笑了笑,伸手揭下墙上的一副画,她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却见杜掌柜不知按到了哪里,那扇墙上突然就多出一扇门,杜掌柜将门推开,对她再次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兰晴萱虽然是学医出身,并不懂得奇门机括之术,但是此时看到杜掌柜露的这一手,知道创他必定是个中高手。

她想起以前她收集到的关于杜掌柜的资料,那些资料只提到杜掌柜是鉴定珠宝玉器的高手,她从来都不知道杜掌柜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而珍宝阁里的暗道的事情,到如今只李氏都不知晓。

她看了杜掌柜一眼,越发觉得他有些高深莫测。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抬脚就走了进去。

杜掌柜看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什么。

她走进去之后杜掌柜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那扇墙又合了起来,在墙合起来的那一刻,四周的墙上有油灯突然亮了起来。

她在见识到杜掌柜在墙上毫无痕迹的做出一扇门之后,此时再看到这种点灯的手法倒也没有太好奇,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早已经见过各种和电气化之类的东西,知道这种点灯的手法不过是用了一些小机括罢了。

暗室里的灯一亮起来,兰晴萱便能看到屋子里的景像,那间屋子只有二十几个平方,里面密密麻麻的堆着货架,货架上面堆放着各色珍宝,此时在油灯下散发着幽幽光华。

在货架的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桌子,看那光景,倒有些像是工作台,因为上面摆放了各种工具。

她有些不解地朝杜掌柜看了过去,杜掌柜淡淡地道:“小姐不去看看货架上的那些东西吗?”

兰晴萱缓缓走到货架边,她从上面随意拿起一件东西,那是一盏陈旧的琉璃灯,灯虽然陈旧,却做工极巧,立意也是极巧,一看就知是个把古董,她有些好奇地扭头看了杜掌柜一眼,杜掌柜的嘴角微微一扬,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伸手将那盏琉璃灯放下,又拿起其他的东西看了起来,那些东西中不泛精品,其中有一副字画和上次顾染墨来时看到的那副几乎一模一样。

她微愕,她记得她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墙上挂了一副几乎一模一样的字画,她有些吃惊地朝杜掌柜看去,杜掌柜缓缓地道:“当初夫人去时将这珍宝阁交到我手里时,我就知道后续肯定会出事,所以当时就将这些东西全部都转移进了这间暗室,外面摆放的全部都是假物,有几件不好制假的东西我当时就自己掏银子买了下来,然后再将帐做平。”

兰晴萱闻言大惊,这间珍宝阁里有多少东西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她却没有料到摆在外面的那些东西竟全部都是假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杜掌柜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些东西全部做假?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杜掌柜似看出了她的疑问,又轻声道:“当年夫人病重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小姐年纪尚小,不可能撑得起这些铺子,李氏心机深沉,又是个贪心的,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多留了番心思。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是难以看出真假,但是我做了多年的珍宝,对于其中的门道还是有些心得的,且自己手上有真物,要做起假来也就更加容易,这些年来珍宝阁卖出去的东西不算多,也陆续有些东西进来,里面的东西真真假假,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认不出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中又透着几分得意,在制做各色东西和机关上,天底下没有人的手比他的更巧,他熟知各种古物作假之法,又有原件做参考,要做起假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