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莺儿突然对红杉和红玉道。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露出担忧的神色,但见莺儿神色坚决,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起退了出去。
弘晙知她是有话要说,让自己贴身伺候的奴才也退了出去。
“贝勒爷,您不希望臣妾有孕么?”莺儿盯着弘晙的眼睛,直接问道。
“我,”弘晙语塞。如果他此时说不希望,那对莺儿太残忍。
他娶了她,她自然就会为他生儿育女。而他如果娶了她,又不让她生孩子,那就太过分了。
孩子对于女人来说,不仅仅是为了巩固地位,更多了也是一种依靠。
毕竟男人的宠爱不可靠,血脉却是不会断的。
“贝勒爷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莺儿难过的道。
这一个多月,她以为弘晙对她是满意的。他的温柔体贴时常让她暖心。那时她想,即使这个男人还时常怀恋他的前妻,只要能这么一直对她,她也是满足的。
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在他的心里占据越来越多的位置。她不求全部,只求能有一部分就好。
可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前妻的怀恋已经到了不能容忍她生孩子的地步。
“爷不是。”半晌,弘晙憋出三个字。
莺儿看他愧疚又挣扎的神色,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也许不是不能容忍她生孩子,他是不是怕她会和钮祜禄氏一样生产而亡?
“贝勒爷。”莺儿轻轻的握住了弘晙的手,柔声道:“臣妾不会的。你要相信臣妾。”
弘晙猛然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他从未流露出这样脆弱的神色,莺儿心里一疼,越发坚定的看着他。
“我,我怕。”弘晙闭了闭眼,终是承认了。
一说到生产,他就会想到再也没能睁眼的钮祜禄氏,还是那浓重的血腥味,就像他还置身产室,从未离开。
孩子发紫的脸,钮祜禄氏惨白的脸,奴才们惊恐的脸,那些画面都在他的脑子里从未忘记。
“贝勒爷,不要怕!臣妾不是她,臣妾的身子很好,臣妾不会有任何事。”莺儿看着用双手抱住头的弘晙,心里越发的心疼。
这个男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所以才会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如此自责。
“我,我不敢冒这个险。”弘晙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三年了,他努力学着忘记,却没想到在这一刻全然破功。
原来在记忆深处,他什么都没忘,反而记得更加深刻。
“贝勒爷,难道您要臣妾打掉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么?”莺儿哽咽道。
弘晙抬眼看她,脸上的神色更加痛苦。他当然也做不到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贝勒爷,不会有事的。你相信臣妾,一切都会好好的。”莺儿伸手把弘晙搂进了怀里。
“莺儿,我,”弘晙喉头滚动,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把头埋在莺儿的胸前,只觉得自己眼眶发热,似有热流要喷涌而出。
“贝勒爷,臣妾都知道,臣妾都明白。”莺儿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哄孩子似的,“十日后太医来诊脉,咱们听太医的。如果说臣妾胎像稳固,身子康健,咱们就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有情况不对,咱们就不要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