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蒙骗荣华遇险(2 / 2)

现在,沈家上下一大堆事就由江氏主管,吴氏协助她。吴氏是一个只有小心眼,心狠手辣却不够聪明的人,根本帮不上江氏的忙,不扯后腿就不错了。听江氏说,长房的刘姨娘帮了她不少忙,比吴氏更得利,这倒令沈荣华感觉很新奇。

刘姨娘是沈荣瑾的生母,在沈家一直呆得很安分,如同隐形人一样。沈慷不好女色,妾室不少,与他亲近的却不多,这十几年一直很得他信任宠爱的就是这刘姨娘了。杜氏倒台了,一直被杜氏压制的刘姨娘也该冒冒头,找找存在感了。

听江氏说了不少话,沈荣华觉得来而无往非礼也,就把真月乡君的事有所保留地告诉了江氏,听得江氏直皱眉。江氏是个不好多管闲事的人,对沈慷的无耻之举也没多加置喙,但这件事很快就会在沈家传开,也会传到杜氏耳朵里。

“二丫头,怡然居已修葺完毕,你随时都可以回府里住。”

“多谢三婶。”沈荣华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族长同一群男子朝这边走来。

沈慷和沈悟搀扶着族长走在前面,沈恒和沈惟及几位族老紧随其后,最后面才是沈恺、沈谦昊和七八个沈氏一族的兄弟,还有诸多清客幕僚。众人都在指点谈论宅院的装饰和布置,唯有沈恺各行一道,也不知在说什么,反正也没人理他。

沈贤妃及皇子公主要来沈家省亲,这是沈氏一族的荣光,沈家自要倾尽权力来准备接待事宜。尤其是沈贤妃和几位公主要在沈家住上几天,这就更不容有半点马虎了。沈贤妃此次省亲也是为沈家兄弟出孝后起复铺路,必须要风光盛大。

沈家的宅院收拾得焕然一新,洒扫得更是认真,亭台楼阁纤尘不染。虽说还在沈阁老的孝期,庭院内外的装饰摆设不能用红色。但院子内外繁花似锦,装饰的彩带绫绸以黄绿粉蓝紫为主,也是一片花团锦簇、富贵繁华的景象。

沈荣华迎上去给族长等人行礼,开门见山说:“贵人们省亲在即,族长连日操劳,不胜辛苦,族长有事只管让人传话,让荣华回来还要占用您的宝贵时间。”

族长听出沈荣华恭敬的语气中隐含的冷漠,心里很不舒服。他本想问问闻林童院的事,又怕沈荣华三言两语打发他,落了他的面子,也就不想再问了。他轻叹一声,说:“圣驾预计后日傍晚到达凤鸣山行宫,在行宫休息一天。次日清早,皇上率随行官员和后妃登山,到揽月庵后面的祠堂祭奠圣贤皇太后。祭拜完圣贤皇太后的第二日,皇上亲自主持开祭奉贤堂,你也要做好准备。”

“有劳族长费心,荣华已准备妥当。”

族长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

沈荣华也知道族长召她回沈家不是光嘱咐她开祭奉贤堂的事。把林阁老的牌位摆在奉贤堂首位,这是沈氏一族众多人心中的一个结。他们认为沈阁老比林阁老入内阁、做首辅的时间都长,而且沈阁老是沉稳平和之人,名声一直不错,不象林闻是恣意随性之人,而且大起大落几次。他们不知道皇上、大长公主和内阁的五位阁老怎么评价的,为什么把沈阁老的牌位摆在第十位之后。

“族长请讲。”

族长轻咳两声,说:“皇上率文武百官及后妃命妇驾临凤鸣山是百看难得一见的大事,合族上下都想去凤鸣山开开眼界,还要去给宫妃命妇请安。凤鸣山周边没有沈家的庄子,留宿很不方便,又没有客栈可租用。听说大长公主赐了你两个庄子,都离圣驾经行的路很近,我们商量之后,就想跟你借来暂用几天。”

“篱园可以,芦园不行。”沈荣华不想跟族长多说,直接答复了。她住在芦园,篱园房舍不少,一直闲着,若不借给沈家人用,倒显得她小气了。

“大长公主刚让人修葺了篱园,被炸塌的东西跨院盖起了二层楼,后面烧毁的祠堂和花房也都重新翻盖,只是还没有装修,也能住人。全族上下不就是想去开眼界吗?圣驾一行上山,就走篱园门口那条路,众人朝拜观摩也方便。”

沈谦昊架着拐杖挤出人群,沉着脸教训沈荣华,“老太太、大老太太和各房太太姑娘们都是要去的,你应该把两座园子都让出来,这是……”

沈荣华冷笑几声,高声打断沈谦昊的话,“大长公主觉得有负我外祖母的重托,佩服我外祖父的气节,才赏了我两座庄子,与沈家无关。还是那句话,篱园可以,芦园不行,你们要用就及早去安排。我肯把篱园出借,其实也是看族长和大老太太的情面。提前声明,无论谁住到篱园,一应使用物品及茶饭都要自理。”

“你、你这个……”沈谦昊要怒骂沈荣华,被沈慷以眼色阻拦了。

沈慷一直不说话,也不正眼看沈荣华,看得出他气色不错。最可笑的是沈谦昊,亲弟弟刚死几天,亲娘又被送到了家庙,却看不出他有半点悲痛的意思。看样子,沈慷已跟他谈过,把当年恶事的罪责都推给了杜氏,又以另娶高门贵女做继母诱惑他。由此可见,沈谦昊和沈慷一样无情无义无人性,还不如沈臻静呢。

族长无话可说了,点头说:“就住篱园吧!老三,一会儿你带人去收拾。”

原来族长招她回来就跟她商量借庄子的事,此举郑重其事,却不失长辈的风度。族长一家都是聪明的人,远比沈慷等人更善于周旋,更识时务。

沈荣华笑了笑,说:“灵源寺后山脚下有杜家一座庄子,大概有千余亩,离圣驾朝拜要走的路大约有三里的距离,也不算远。我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不借这座庄子来住,难道诸位都知道这座庄子原是林家的产业,后来被恶毒之人侵吞了?”

“你……”沈谦昊拐着腿要打骂沈荣华,被族长呵住了。

族长勉强一笑,说:“二丫头,我这里没事了,你去找姐妹们说说话吧!”

沈荣华点点头,说:“三叔带人去篱园安排,有事直接找佟嬷嬷即可。”

目送族长带众人离开,沈荣华冷哼一声,想上车离开,回织锦阁。看到江氏还在客厅等她,五姑娘沈臻葳又带八姑娘沈荣莉朝这边走来,她迎上去问安寒暄。

江氏笑问:“你们怎么来了?来跟你们二姐姐说话吗?”

沈臻葳地冲沈荣华笑了笑,低声跟江氏说家常闲话,言谈举止温婉端庄。沈荣莉年纪还小,雪团儿一般的女孩甚是可爱,又一直拉着沈荣华说笑,更是讨喜。

“二姐姐,你还是不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沈臻葳犹豫片刻,才低声说。

江氏板起脸,问:“这是怎么说的?”

沈荣莉赶紧拉住沈荣华的手,满脸害怕说:“老太太又骂呢,还要让人把二姐姐乱棍打死,还、还说二姐姐要是敢动她的嫁妆,就跟二姐姐同归于尽。”

她的嫁妆?哼!她出嫁的时候,万户侯府确实给了她丰厚的嫁妆。但当年她是替万雪莹嫁给了沈逊,那些嫁妆是万雪莹的,是万户侯府理应分给万雪莹父母的产业。几年后,林闻代万雪莹告状,官府接了状纸,首先就把这批嫁妆判给了万雪莹。这样一来,沈老太太出嫁这一次,什么私产也没有了,靠万户侯府周济过日子。她那么恨万夫人,除了嫉妒,嫁妆易主也是一个巨大的恨点。

沈老太太霸占了林氏的嫁妆,也有一雪当年之耻的意思。为了把这笔嫁妆握在手里,她连命都不要了,更别说脸面了。沈荣华毫不在意,林闯巧取毫夺的五万两银子不是要出来了吗?沈老太太也一样,自会让她乖乖拿出来。

“多谢五妹妹,多谢八妹妹,我就不去吉祥堂了。”沈荣华摸了摸沈荣莉的小脸儿,对江氏说:“三婶,我先回去,你们到了篱园,有事只管找我。”

离开沈家,沈荣华就回了织锦阁。林楠和水姨娘等人都没在铺子里,她跟掌柜交待了一声,就同冯白玥和丫头们一起回到芦园。圣驾后天傍晚到达凤鸣山行宫,她不喜欢凑热闹,但有许多事也需要她安排。沈家人明天就要住进篱园,看族长夫妇及三太太等人的脸面,也不能完全对他们置之不理。

沈荣华是喜静的性子,这几天,外面的喧嚣热闹与她无关,她一次也没出去看过,一直闷在房里研究江阳县主送她的用鲜花制作胭脂香粉的方子。照现在的进度,浣花斋筹备一个月就能开业,能按方子做出成品就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冯月玥和沈荣华一样,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这几天都没离开过浣翠居。她要给沈荣华绣一副喜庆的绣品,用于恭贺浣花斋开业之用。或许等仁和帝祭拜结束,她就要真的离开津州,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她要好好珍惜眼下平静安逸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在她以前的记忆里没有,以后也不会多。

明天是奉贤堂开祭的日子,沈荣华都已准备妥当,但心里仍很紧张。她穿上祭服,捧灵拈香,宣读祭文,按规范的礼仪演练了一番,却换来了冯白玥和雁鸣、白雨及几个小丫头的鼓掌声和喝彩,弄得她着实郁闷了一把。

她愤愤冷哼,刚要开口谴责,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守浣翠居后门的婆子来传话。沈荣华正想到水榭去透透气,赶紧脱了祭服,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带雁鸣下去了。她们先去了浣翠居后门,询问婆子发生了什么事。

“回姑娘,长廊那边有一位姑娘找你,正哭呢。”

浣翠居的后门连着长廊,沿着长廊绕到小路上,穿着一片树林,就是芦园的侧门。沈荣华在芦园住了这一段时间,很少从后门出入,都是走水路。

“二姐姐、二姐姐,是我……”

沈荣华看清扶在长廊上哭泣的人是五姑娘沈臻葳,赶紧快步走过去。沈臻葳脸色苍白,发髻零乱,褶皱的衣服上沾满了草叶花瓣,正哭得伤心。

“这是怎么了?”

“二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六妹妹和八妹妹都让人打了,六妹妹伤了腿,八妹妹吓昏了。老太太和太太、姐姐们都去给贤妃娘娘请安了,我……”沈臻葳一边哭一边说,还使劲用手帕擦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哪里?怎么回事?”沈荣华很着急。

“就在庄子外面的空地上,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贵女,有七八个人。八妹妹不小心碰了她们,她们就骂人,六妹妹气不过,跟她们对骂,她们就打人了。”

“去看看。”沈荣华来气了,哪个王府的贵女也不允许在她的地盘上猖狂。

从芦园侧门出去,有一片空地,面积不小,因高低不平,无法耕种,就没划到庄子里。此时,这片荒地山花遍地,绿树成丛,正是玩耍嘻戏的好地方。

沈臻葳带着沈荣华走在前面,雁鸣跟在后面,出了庄子,几人快步朝空地走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沈荣华赶紧回头,看到雁鸣不见了踪影。她心里一紧,赶紧转过头,就见沈臻葳从一条岔路上快步跑开了。

沈荣华杀过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森森杀气,而且要杀她的人就藏在茂密的花树丛中。是沈臻葳把她引入了陷阱,沈臻葳和她相处不错,为什么要害她?此时,她顾不上多想,她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能救雁鸣。

“在这边,抓住这个臭丫头,让她一命一抵一命。”

七八个身材健壮、手持木棍的婆子朝沈荣华围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为首的婆子一挥手,就有婆子把沈荣华一棍打昏,用披风包住她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