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萱下意识往后仰,想要躲开。
可是那黑色流光,却极快地飞向她,然后钻入她的额头中。
乔子萱觉得浑身发凉,整个人如堕冰窖,霎时间僵硬在了那里。
“子萱!”上一刻还在发怒的乔家成,这会儿却心疼了,“你怎么样?觉得还好吗?”
乔秋生同样急了:“子萱,你说句话啊,怎么不回答我们?”
元礼也严肃了脸:“元石!”
元石连忙低下头:“祖师爷爷,只是小小惩罚而已。”
“谁让你随意动手伤人的!”元礼喝道,“你可记得我日日对你教导的是什么?”
本还有些小得意的元石,立马低下头了:“记得。”
乔家成过去拉着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见她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上有些冰凉,却半天没反应,就忍不住问元礼:“元大师,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无论之前他再怎么呵斥乔子萱,可到底是把女儿放在心尖儿上宠的,这会儿不知道中了什么招数,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元礼担心乔家成误会,毕竟是元石先动手,便解释道:“乔先生,你不必担心,刚刚元石他只是弹了一点儿煞气,对乔小姐的身体不会有大碍,只是……晚上大概会做噩梦。”
他刚说完,乔子萱就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着元石呵斥发怒!
嘴上吼得是中气十足,实则却是色厉内荏。
刚刚那丝黑色流光,她可是看到了。那黑光入了她的体内,更是让她浑身发寒,如堕冰窖,那冷意,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四月天应该有的!
元石没理她,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气愤之下,出手有些鲁莽了。
无论乔子萱再怎么无理取闹,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女孩儿,年纪尚不及自己大。他的行径,可以称得上是欺负人家了。
乔家成看着乔子萱的样子,慢慢安心了。
转念一想,这丫头总是太过猖狂,趁着这个机会整治她一下也好,算是个教训。
“元大师,真的只会做一点噩梦,没有别的伤害?”
“爹地!你居然不帮我!”乔子萱一下就听出了乔家成打算就此揭过的心思,气得不行。
“乔先生放心。”元礼的话,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让人信服的力量,乔家成听了也心安了。
乔子萱饭也不吃了,甩袖离开。
乔家成倒是神色如常:“来来,大家继续吃,不用管她。”
……
夜里,乔子萱睡在自己宽大的公主床上,总是惴惴不安的。
打开的窗户上映着摇动的黑影,如同鬼影幢幢;门下的缝透着的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爬进来什么东西;卫生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难道是有人在?
乔子萱越想越怕,本打算叫人进来。
可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叫了,不就是露怯了,让晚上那个叫元石的家伙平白看了笑话去?
于是,硬生生压下叫人的念头,用被子死死捂着自己的脑袋,紧紧闭着眼睛。
“快睡快睡,睡着了就不怕了……”
她不断念叨着,果然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可是。
“啊——”
一声尖叫,搅乱了乔家庄园的平静。
……
第二天早上,元石秉承了从师父那里习来的良好习惯,坚持每天早上的晨练,一直以来,勤耕不辍,从未中断。
就算在香江也是如此,一大早他就起来,穿着一身白色棉麻练功服,在花园中开始活动筋骨,甩手踢腿间,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
他一回头,突然就看到一只“熊猫”在花丛中,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熊猫?
元石惊了一跳,动作一顿,两只脚顿时打了结,一下子跌到在草地上。
“哈哈!你这家伙!可算是被我逮住了!”那“熊猫”一下子从花丛中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朝着元石扑了过来。
元石正打算一脚踢开,结果定睛一看——
这哪里是什么熊猫?这分明是乔家小姐乔子萱!
只是那眼下快要掉到下巴去的黑眼圈,实在是恐怖得很,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憨厚的熊猫。
元石只是一个怔神,那乔子萱便已经扑到了身上,开始拳打脚踢。
“都是你这家伙!昨天到底给我使了什么妖法!居然害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快点从实招来!不然本小姐就把你的头发全部扯掉!快说!”
乔子萱的又打又闹,可是让他给愣住了。
说实话,乔子萱那点花拳绣腿,在从小锤炼筋骨的他看来,没有任何杀伤力。倒是她嚷嚷着的话,让元石有点心虚了。
毕竟人家只是逞口舌之快,说了几句话而已,自己却弹手害得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这会儿缓过神来,还是有些后悔和愧疚的。
乔子萱张牙舞爪地打了元石一顿,打得自己累得不行,却见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盘腿坐在草地上气喘吁吁。
今天的乔子萱,哪里还有昨天那趾高气昂的模样,穿着一身熊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再顶着那么恐怖一对黑眼圈,难怪会被元石以为是熊猫。
“你叫什么?元石?给我等你!以后有你好看的!”
乔小姐哼哼两声,扬长而去。
元石看着她的背影,很想说——
你的熊猫尾巴掉了。
抓起身边那个小小一团,毛茸茸的熊猫尾巴,元石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乔家成和元礼尚且不知道一大清早发生在花园的事情。
乔家成起了之后,便立马着人去确认了乔子萱的情况,知道她的确只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没有睡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也是彻底放心了。
用过早餐之后,他亲自去拜访了元礼。
“元大师,我今天提及的要求,可能会有些荒诞,但请您务必听下去。”正式开口之前,乔家成便这样跟元礼说道。
元礼笑道:“乔先生,我们这些风水师,平生见的荒诞事儿还少了?你但说无妨。”
乔家成笑了笑。
话虽如此,事实上,他曾经邀请过香江最有名的风水大师,提出过自己的要求,最后只换来两字。
荒谬!
倒是不知道这位元大师,会给自己什么评价。
“等等,乔先生。”元礼突然阻止了乔家成就要开口的话,转头让秦山将元晞叫了下来。
元晞本来还在睡觉,睡眼惺忪地就被秦山给叫下了楼。
“晞晞,你过来,好好听着。”元礼对她说。
“啊?听什么?”元晞本赖着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可是元礼扫她两眼,她就立马安分了,乖乖巧巧地坐在了外公身边。
乔家成虽然不知道元大师为什么要把外孙女儿叫过来呆在这里,但他也没有深究,将有关于那张地图,还有家族的祖训,娓娓道来——
乔家本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而是早年间,从内地逃难偷渡过来的。
那时候,乔家成还很小,被父母护着到了香江,母亲没熬过艰难的路程,染病去世了。他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竟然侥幸活了下来,身子还一直很健康,没有出什么问题。
到了香江,乔家成便跟他的父亲,就此扎根下来。
乔家成至今都记得那段时日,是何等的艰苦,父子俩露宿街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更是看不到一点未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乔家成的父亲,却硬生生打拼出了一片天下,一步一步创造出了一个商业帝国。
乔家成记得,虽然自己幼年的时候过得很苦,但他父亲开始创业之后,却一路顺风顺水,如有神助,无论是什么问题,总能巧妙地迎刃而解,一直到后来创立了乔氏集团,都是如此。
乔家成父亲临老了,才告诉他,原来乔家的祖上,出过一位大风水师,这位大风水师一生际遇奇妙,却颠沛流离,受尽了人间之苦。
在撒手人寰之前,他给子孙后辈下了命令,让他们不得修习风水术。而自己,更是早早给他们谋下了一份大机缘。
这份机缘,则都记在了一本古籍上。
这本古籍上面,记载的都是关于乔家的变动,每个一百八十年,也就是一个三元九运,都会有一次大变动。而该怎么做,都写得很清楚。
本来一开始,乔家子孙,也是乔家成的先辈,以为这些都只是荒谬之言,可当真按照那古籍上所记载的去做了,才发现那位祖先,竟然所言非虚。
乔家迁动祖坟,也曾富贵一时。
而古籍中记载的没落,却一一应验。
当年乔家成的父亲,就是因为家道中落,上头又得罪了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按照古籍中所描写的,偷渡前往香江,寻找一线生机。
那个时候,偷渡可谓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船还没到香江,先死一半,到了香江,因生活艰难,又会死掉一半。
乔家成的父亲,也是眼见实在是没了活路,才会咬牙踏上这条路的。路上妻子病逝虽然让他伤心欲绝,可到了香江之后,熬过了一开始的苦日子,后来的一路顺利,却让乔家成父亲知道,若没有祖上保佑,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的。
乔家成的父亲在临去之前,反复嘱托乔家成,一定要按照古籍上的,为子孙后代,谋一条福路,万不可忘了祖辈的嘱托。
乔家成应了,这才有了最近百般拜访风水师,希望能够成全祖训中遗言之事。
“那嘱托,便是那份地图?”元礼缓缓明白过来。
乔家成点头:“正是如此。到了我这一代,距离这个一百八十年,仅有一年时间了!所以,我才如此迫切!希望得到元门的帮助!”
元礼将那地图展开:“你们,可否是要这地图上描绘的位置上,定穴?”
乔家成说道:“非阴宅,而是阳宅。”
元礼顿时诧异:“阳宅?这地图上的位置……可是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