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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飒飒,雪落满山,青黛的坟茔孤零零地立在远山之上。
周围没有其他坟茔,亦没有枝叶葳蕤,只有一株红梅傲然盛绽。
几日不见,那株红梅开得越发秾丽鲜艳,就像是被血染了一样,合着被风携卷的飞雪,好似江南三月的木棉柳絮。
“青黛临死之前,口口声声喊得都是二皇子的名字,所以我将她葬在这后山之上,面对着二皇子府,她就能时时刻刻看见你,看见她最最挂碍不下的那个人。”林昭言望着青黛坟茔上飘落的那株红梅,轻轻开口。
萧焕披着一件黑色的出锋斗篷,凝立在风雪之中,望着青黛的坟茔,静静不发一言。
他鲜少穿这样深沉的颜色,他大多穿得鲜艳明快亦或是清爽干净,就如同他的性子,悠扬洒脱,不受束缚。
母妃总嫌弃他太过轻佻浮躁,来来回回不知念叨过他多回,后来知道他不会听,索性就从他身边的丫鬟下手。
那时候青黛还是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得力丫鬟,母妃教她,便就算不能改变二皇子的性子,至少也该在表面做做文章,今后他的衣裳,全都要用稳重内敛的颜色。
于是青黛这丫头就傻乎乎地给他置办了一水儿的黑色衣裳,甚至连内袍都用了黑色。
那时候他望着刚送过来的冬衣都傻眼了,气得将青黛叫过来质问,她却还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贵妃娘娘是为了他好。
他知道青黛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事就不会改变,也懒得跟她多言,就将所有的衣裳都送给了福安,害得福安那阵子就跟黑无常似的满府乱窜吓人。
唯有这件斗篷,福安说,衣摆上用银丝线绣了他的名字,一笔一划,一针一线,凝结的全都是青黛的心血。
福安苦着脸说他怕被青黛打死,死活将斗篷塞给了他。
那时候他大约就知道了青黛的心思,才会寻了个借口将她调离他身边,而这件斗篷,也一直收在箱底,从来都不曾穿过。
如今,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件斗篷穿上,是为了她。
可是,她却再也看不见了。
记忆中那个躺在木棉花树下安静等死的小丫头,真的……不在了。
这一身黑衣,岂又不是真心的悲痛?
“二皇子,你可知道青黛深爱你?深爱到甘愿为你做任何牺牲。”林昭言转开眸子,望着似乎面无表情的萧焕,强忍着悲痛开口问道。
萧焕闻言,也转开视线朝林昭言望过来,他望进她的眸中,里头是真真切切的悲痛。
“青黛,可是让你照顾好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这样问道。
林昭言一怔,随后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是,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一定要给你幸福。”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无比酸涩,声音也不自觉的哽咽,只要一想到青黛临死之前的种种,巨大悲痛和愧疚就折磨着她,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从来都是这般傻,总是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往往要自己去做才最可靠。旁人,终究是信不得的。”二皇子却轻扯了下唇角,噙出一抹类似于讽刺和苦涩夹杂的笑来。
林昭言皱了皱眉,为他话中没有表露出来的深意。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萧焕看出了她的困惑,玩味般地挑了挑眉,“你是答应青黛了吧?可你又能够做到吗?你能够像青黛所说的那样给我幸福吗?二皇子妃。”
林昭言瞪大了眸子看他,几乎是激动地反驳,“我答应青黛,是因为不想让她临死前还抱有遗憾!可我们之间的情况二皇子是知道的,我们明明只是……”
“嘘,青黛在这儿呢!”萧焕却飞速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在她慌乱地瞪向他的时候,扑哧一声笑了开来。
“跟你开玩笑的。”他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松开她,“咱们之间的事,我一直都心知肚明,你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我。而我这人又向来爱面子,从不轻易将软弱悲伤示于人前,你要想看到我为了青黛哭天抢地,悲痛欲绝,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林昭言一噎,又是愤怒又是尴尬。
愤怒是他能保持如此理智还是证明青黛在他心中不够重要,倘若是墨霜,怕是他早就失控了!
尴尬的是被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跟他说这么多青黛的事儿,的的确确是想要看到他伤心,看到他难过,看到他为青黛痛哭流涕。
可他却说,我爱面子,你休想看见我哭。
“你莫要这样瞪着我。”萧焕失笑着摇了摇头,“将悲痛展示给别人看,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更告慰不了亡者的在天之灵,我想比起我伤心流泪,青黛更愿意看到的是我为她去做什么事,譬如查出真相,为她报仇,你觉得呢?”
林昭言一怔,完全无法反驳。
不得不承认,二皇子说的很对,包括她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自己都不想沉浸在悲伤中,甚至都不愿让丫鬟哭,而她之所以想看见二皇子悲痛,大约是因为,她始终看不透他。
从跟他认识以来,他所有的一言一行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甚至是她被他耍得团团转,他们之间的种种事情,从一开始的假定亲到如今的青黛身亡,每一样都是她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何曾自己做过一回主?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就是从前和萧歧在一起,她也没有这种悬在半空中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想要看他不知所措,看他失去镇定自若,只有这样,她才会有一丝丝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