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钟灵秀一步过来,在我身后,死死的抱住了我。
她抱的非常紧。
“我求你,别去,行不行?”钟灵秀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无助:“算我求你。”
现在魔的煞气笼罩下来,冷的要命,显得她的身体尤其温暖。
我很想回过头,把她也紧紧抱在怀里,可现在并不是时候。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海棠姐不笑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钟灵秀,眼神凉凉的。
接着,她就转了头去看那些魔,却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给我快点。”
她话音一落,煞气更浓重了!
我硬下心肠,就把钟灵秀的手从我身上拿了下来:“我很快就回来,你放心。”
“不行!”她就是不松手,大声说道:“对了,你不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海棠是谁吗?只要你跟我走,不等你升上天阶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已经把她的手从腰上拉下来了,回头看着她,温和的说道:“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我说过,长大了,换我护着你,我一定做到。”
钟灵秀一愣,清澈的眼睛倒映出我的模样来,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只是觉得巧。”我说道:“十道壁的时候,我帮你取暖,看见了你后背——当时我就想,我的海棠姐,后背也有一个伤疤。”
那是小时候,我从山坡上滚下来,海棠姐为了救我留下的,当时她的花褂子破了,流了很多血,位置在哪里,我一清二楚。
也是因为这个疤,我才清楚的知道,当初那个海棠姐,是假冒的。
当时我没敢多想——在花娘口中,海棠姐分明已经死了,而且,就算海棠姐不死,也只不过是个村姑小丫头,而钟灵秀出身名门,是天师府的首席天师,两者差距太大,实在不怎么可能。
可是后来,我就听天师府土著小胖子说了,钟灵秀的来历很特别——她是从别处抱来的。
当时我就想起了她背后的那个伤疤,心里一动,觉得……是不是没有那么巧?
继续听,她分明是能吃鬼的钟家人。而海棠姐是花娘的女儿,拜海棠姐所赐,我才能吃到了花娘的奶啊!
花娘一介寡妇,又怎么可能跟钟家牵扯在一起。
直到后来,钟灵秀亲口跟我说,她知道海棠姐的下落。
一点希望,在那一瞬,就在我心里给种下来了——我隐隐约约就期盼着,也许……也许跟我猜的一样。
我其实一开始,是不敢去喜欢她的,直到听见那句对秃头二伯和袁青城说的“我愿意”。
哪一个男人,能抵抗的住?
我就是拿她当海棠姐来待的,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都不会后悔。
再往后,遇上了被儿媳虐待的老太太,回了老家,我就确定了。
可她的态度,却让人捉摸不定,她走的那年,七岁了,按道理说,应该记得花娘,可她却像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没有说破,我知道,她有她的道理——说不说破,也没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我,眼睛里忽然就冒出了泪水来,不再像是印象里,那个插着腰保护我的小姐姐了,更不像是杀伐决断的首席天师,只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她也会软弱,她也会害怕,她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凡人。
可她从来不显露出来这些人都有的情绪,她是首席天师,她不能显露,她只能又冷又硬的做她该做的事情。
“茂昌……”
我抱住了她,跟她刚才抱我的时候一样紧。
我在她耳边说道:“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你不知道……”
我松开她,奔着假冒的海棠姐过去了,大声说道:“长手,帮我个忙,别让她过来!”
其实现在我看不到长手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他肯定听得到。
海棠姐满眼是期盼,满眼是憧憬,她的眼神里有了光,像是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早知道今天,我早就对你动手了!”钟灵秀声嘶力竭,显然已经被长手拖住了,带着说不出的后悔和绝望:“大不了你死,我陪你一起死!”
对我动手?
我没回头,但是明白,她不是恨,只是悲伤。
没有细想的时间了,我抓住了假冒的海棠姐——那个大魔。
她反手抓住了我的手,笑的动人极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