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香炉里袅袅升起轻烟，偌大的屋子里弥散着龙涎香的味道，正中摆放的桌案后，文帝埋首批阅着折子，偶尔传出叹息，时不时也会有几句低语。

来顺在旁伺候着，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像他们这样的人，有时就该将自己当做聋子瞎子。当然，多数情况下，他们更应该是哑巴，知道什么不该说的、不能说。

折子看了近一半时，御书房里多出一人，他全身笼在黑衣之下，身上泛着冷意与黑暗，他是皇室影卫之首，俗称影首。

“主上，苏青薇今日辰时末和泽世子一齐出现天然居，苏青薇半个时辰答出天然居七道题目，第八题答了一半，现在被天然居奉为贵客。苏青薇向天然居要求，以后景王殿下和狗进入都给打出去，天然居已应下。”影首身份特殊，所以他能将天然居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转述给皇帝，至于将冷天烨与狗相提并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是事实。

听完，文帝放下手中朱笔，看不出喜怒出声：“烨儿和狗进入都给打出去，那丫头不愧是她的女儿，有魄力，有胆色。”想到当初那个叫清月，如清月的女人，文帝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来顺在在影首出现时悄悄低下头，不去看他。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影首，也不是见到第一个影首，来顺依旧止不住对代号“影首”的人心生畏惧，他们身上的血腥与冷漠，一般人承受不住，而他只是一般人，甚至不如一般人。来顺在文帝身边伺候十多年，最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是大内总管，皇帝亲信而忘记自个的身份。

等了片刻，文帝抓住影首话中的另一个重点询问：“她怎么会和千泽在一起？”他的那个侄儿，性子清冷之极，极难靠近，他能和苏青薇一起出现，想来两人关系不一样。

“苏七小姐今早去了琴斋，得到凤鸣琴，然后又去了安王府，出来后身上没了凤鸣琴。”不用说都知道她将凤鸣琴给了谁。

“哦，她还有本事拿到凤鸣琴，倒是朕小瞧了她，烨儿可算看走了眼。”文帝说着，吩咐来顺，“你去宗庙走一趟，将凤鸣琴的事和天然居发生的一切转达景王，如果他改变主意，就让他立刻将那丫头接回景王府，如果他……那就给朕一直跪着，直到回心转意。”

来顺应声离开，影首也隐去身形，偌大的御书房只剩文帝一人。

“烨儿啊烨儿，你怎就不能理解父皇的良苦用心。苏青薇是清月的女儿，怎么可能如传言一般无才无貌。不说其他，只为她的身份，你就必须娶她。”要不是当年与清月达成协议不可干涉苏青薇任何事，他也不会到事情发生之后才得到消息。从天然居的事来看，她的女儿和她一般无二，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烨儿想在休妻之后重新得到她，只怕不容易。

不管容不容易，苏青薇都只能是烨儿的王妃，她的命格，如果不能为朕所用，那就必须毁了。清月，如果朕逼不得已对你的女儿出手，你会怨朕吧！

文帝抬头看向书房一角，那里挂着一幅仕女图，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依旧夺人心神。画中女子站在桂花树下望月，纤细的背影给人一种朦胧美，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