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山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几乎就要站不住了,那边萧凤梧却还在说:“你的儿子长大、娶妻,你都没有亲见,心中也不是没有遗憾,但是跟他们的安危比起来,这点遗憾便又算不得什么了,是不是?”
薄山用力眨了眨眼,汗水顺着眼皮流下来,滴进了眼睛里,火辣辣的痛。
谷风突然抬脚出去,不多时捧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双手递给萧凤梧。
萧凤梧解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卷,打开看了一下,微笑道:“薄老先生,你和家人失散了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不想念?”
薄山惊恐地抬起头来,呼吸急促,“你……你难道……”
“别紧张,”萧凤梧一脸和善,“你放心,你的家人都很平安,只不过略略受了一点惊吓而已……”
“萧凤梧!”薄山色厉内荏地叫道,“我一向敬你是个正人君子,怎的也有如此小人行径!”
朱亮皱眉抬起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薄山,宾主一场,难道你连最起码的这点礼节都不顾了?”
薄山红着眼睛,哑着嗓子道:“你没听见吗?他……他竟然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到底不敢再直呼萧凤梧名讳了。
朱亮摇了摇头道:“你也听殿下把话说完在发火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殿下会那么做的。”
萧凤梧点头笑道:“知我者,朱先生也!薄山,你的家眷是被你的主子捉住的,说起来也是十分偶然,被我的人救了下来,若是迟到一步,说不得,你和你的家人这辈子也只能阴阳两隔了。”
薄山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沙哑着嗓子道:“殿下,空口无凭,我要见到我的家人才能决定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萧凤梧从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
朱亮“哈”的一声笑了起来:“老薄,你也不是这么蠢的人啊!你说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跟殿下谈条件吗?”
薄山几乎都要哭了。
萧凤梧摆了摆手:“罢了,你愿意想便下去想好了。”
谷风伸手在薄山背上轻轻一推,他便恢复了自由。只是一时半刻却还爬不起来。
萧凤梧朝顾倾城点了点头,两个人转入了后堂。
其余三位谋士也站起身来,昂着头从薄山身边经过,走在最后的一位谋士冷哼一声,忍不住说道:“几位仁兄涵养好,不与你计较,我却是个急性子。薄山,我们共事也有几年了,难道你便当真要置我们于死地?”
薄山低着头,嗫嚅道:“我……我没……”
“呸!”那谋士一口浓痰唾到了薄山脸上,“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你把我们藏在枯井之中,还在上面盖上了石板,任凭我们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时日久了,我们不是渴死饿死也要窒息而死!”
薄山缩成一团,满面愧然,脸上那块浓痰也不敢抬袖子去擦。他自己可以服下假死药,闷上七八日也不打紧,可是这三个人若是没人解救,便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