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队大禹兵满面灰尘,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邢志同便大声喊道:“斌儿,你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少年的声音沉痛地道:“元帅,末将无能……”
队伍无声分开,露出一个拄着没了枪头的铁枪的少年,满身都是鲜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身后是一个简易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彪形大汉。
那少年伸手抹了一把脸,露出本来面貌,正是萧凤梧。
邢志同吃了一惊,这小子没死,那……那自己的儿子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大步往前走去。
萧凤梧惭愧地道:“末将无能,赶去的时候,邢将军被人围攻,已经受了重伤……是那些宋狗!”他激愤起来,声音拔高,“是那些宋狗暗算了我们的大英雄!若不是这样,邢将军怎会受了重伤!”
邢志同看到担架上那人一动不动,脑袋里都空了,此刻听萧凤梧说只是受了重伤,两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担架上。
邢志同身后的将军和幕僚们忙大叫:“快!赶紧叫军医!”
因为邢国斌生死不知,邢志同无暇他顾,摆了摆手:“殿下辛苦了,请下去歇息包扎伤口吧!”
快步跟上去了军医帐。
邢志同身上多处受伤,失血过多,最重的一处刀伤在左肋,几乎砍断了肋骨,伤及脏腑。
军医们经过两日夜不眠不休的抢救,才算把邢国斌这条命保住了,“只是,邢将军受伤太重,又伤及脏腑,只怕痊愈之后也不能再上战场了……”
这么说,就是这孩子的一辈子都毁了?
邢志同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立刻拍案大怒,叫人立刻把萧凤梧叫过去。
可是军医营的人却来回报,说是萧凤梧也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而跟随萧凤梧去营救邢国斌的士兵以及邢国斌幸存的属下都在军医营守着,声称萧凤梧一日不醒过来,他们便一日不离开。
邢志同只觉得胸臆间一股股的热浪往上翻滚,喉间传来浓郁的铁腥气。
他大口喝了一杯茶,才强行压下那一口血。
一个心腹谋士凑过来,道:“元帅,您以为这次不是意外?”否则怎会气成这样?
“竖子!”邢志同好容易稳住了心神,愤然骂出了一句。
他已经认定了这是萧凤梧设下的圈套,一来可以除掉邢国斌,二来也可以使他自己的声威更上一层楼。
“不对啊元帅,”那谋士皱眉深思半晌,才道,“属下已经详细盘查过小将军的亲兵,对方的确是宋军,而且有几个还是熟面孔,是瓦狼关经常见面的人。如此看来,这些人定然是知道小将军来找元帅,所以才在归程上设下埋伏。
“赵王,不过是赶巧了罢了。”
邢志同方寸已乱,当然没有仔细盘查过,闻言不由得皱眉问道:“当真?”
谋士忙道:“那些亲兵跟着小将军跟宋军打过几次仗,因此再不会看错的。”
邢志同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无言,目光十分阴沉。
谋士趁机又道:“赵王此番营救有功,元帅不可等闲视之。”
“我儿……”邢志同想起军医的断言,觉得心中又是一阵绞痛,这是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啊,“我儿……可痛杀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