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玄和郑大夫都怔住了:“就这么简单?”
附子……。对许多阴盛阳虚的症状都有奇效,但因为本身含剧毒,限制了使用的剂量,以至于许多病症都无法医治。而实际上,只需要这么简单的办法就能够祛除它的毒性却保持疗效吗?
“就这么简单。”苏陌颜点头道。
附子被当做药材使用的历史很久,在最早的药材著作《神农本草经》里就有记载,但是,如何炮制,如何使用,如何祛除毒性,如何大剂量使用,却经过了数千年的时间。不止附子,每一样中药材,每一个药方,每一个人体穴位……。医术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如此。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听别人说出结论,自然觉得很简单,但是,在此之前,却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种方法。
按方煎制好汤药,苏陌颜尝过,确定附子的毒性消除后,便由小伙计将汤药小心地喂入周家兴口中。韩舒玄和郑大夫按着周家兴的脉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附子毒性,几乎刚服下就会发作,只要现在周家兴没有出现中毒症状,那就证明苏陌颜所说无误。
相较于那两人的小心翼翼,苏陌颜却是神色轻松,丝毫也不在意。
她的前世,无论中医西医,都远比这个时空发达,加上她在训练营的出身,对毒药和解药的了解更是常人望尘莫及。而这种祛除附子毒性却保留其药效的方法,前世随便一个中医都知道,根本不足为道。
过了许久,周家兴并无中毒反应,面色反而渐渐缓和,任谁都看得出来,药效正在渐渐起作用。
“原来真的能够祛除附子的毒性,原来阴寒内盛,阳气虚脱真的不是绝症,真的能够救治!”韩舒玄喃喃地道,眼眸中渐渐充斥着一种狂喜之色,“公子,你治好了他,你治好了这种病,你真的是神医,真的是神医!谢谢你,公子,谢谢你!”
他反反复复地道,多年夙愿得偿,狂喜之下近乎癫狂。
“不,不是我治好了他,是你!”苏陌颜摇摇头,轻轻拍了拍韩舒玄的肩膀,认真地道。
韩舒玄一怔:“明明是公子治好了他,怎么会是我呢?”
“舒玄,如果不是你坚持不肯放弃,将他的性命延长到我回来,他早在昨晚就会过世了;而如果不是有像你这样坚持不肯放弃,努力钻研那些所谓绝症,研究着药材的炮制和使用方法的人,也不会流传下这样的药方让我知道,那今日,我也没有办法救他。所以,舒玄,救他的是人,是你!”苏陌颜诚恳地道。
韩舒玄一怔,没想到苏陌颜不但没有责怪他,甚至还在……赞赏他?
“所以,公子认为,我收容周家兴,没有做错吗?”韩舒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却慢慢地明亮起来。
可是,现在,小姐却说,是他救了周家兴!
苏陌颜笑着摇摇头,肯定地道:“你当然没有做错,像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医者!或许有一天,你的医术会比我更高明,不,我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坚持,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这个东家在!”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她太过无情,所以,她欣赏并喜爱时间一切美好的感情,并且想要维护它。
比如,韩舒玄刚才透漏出来的,对医术的那种热情,那种不愿放弃任何可能的坚持和信仰。她不希望,韩舒玄因为周家人的薄凉和卑鄙,熄灭了原本的热情。
韩舒玄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简短而利落地道:“是,公子!”
郑大夫羡慕地看着韩舒玄,他们这些坐堂大夫,虽然是药铺的门面,但那是他们治好病人,为药铺扬名赚钱的时候。一旦出了事端,东家绝对会把所有责任推到他们身上,将他们扫地出门。而这位赵大夫却截然相反,竟然如此维护自己的坐堂大夫。
韩舒玄的运气真好,能够在天一药铺当坐堂大夫!
周家兴的面色渐渐缓和,脉象虽然虚弱,却也逐渐平稳下来,只要是个大夫,就能看得出来,他的一条命已经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苏陌颜神色冷漠,周家兴的病情已经稳定,接下来,就该收拾门外那些忘恩负义、心怀叵测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