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不仅逼真,而且满是血腥和惊悚。
小古结果蓝宁递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歇了一会,这才慢慢道:“我梦见红笺出事了。”
“那种人理她作甚?”
蓝宁对红笺多次陷害的阴毒下作心有余悸,冷笑道:“她这个人从来心里只有自己,可曾惦念过丝毫手足情谊?”
她见小古神色悒悒,似乎并不快活,有些好奇道:“难道你真的在为她担心?”
“也算是吧……”
小古坐在床上,透过纱窗眺望无尽的夜色暗暝,以及那天边熹微的几点星辰,眼中的光芒,冰冷却又透着柔和的唏嘘,“她和我,从来就是水火不容,即使没有这家破人亡的变乱,我们之间,只怕也是不死不休的对立。我与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手足之情。”
她轻叹一声,看向蓝宁,“但终究,她身上流着跟我相同的一半血缘,也许冥冥之中,是有什么感应吧?”
她倒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红笺跟景语之间密谋非浅,也不知道他们会折腾出什么样来——他们两人连环设计,这般逼着自己不插手金兰会的事,到底是有什么诡秘图谋?
景语的心机和胆略惊人,无论他有什么图谋,只怕终究会让红笺引火烧身……
想起那梦中的凄惨景象,小古微微咬唇不语。
蓝宁知道她心中只怕还是有些微的担忧,但红笺此人心术已坏,她也不愿小古为她多操心费神,于是微微一笑,安慰道:“老人们说,梦都是相反的,只怕那红笺此时不知多么逍遥快活呢?”
她见小古的眉头仍然有些蹙起,于是干脆说起了个笑话,“我家那个二婶以前最是掐尖要强的,做了个梦梦见圆月入怀。当时还喜不自禁,认为自己怀的这胎是有贵人之象,日**我那堂妹去学什么琴棋书画,还偷偷去掐算小皇孙们的年龄……后来我蓝家满门被抄,我那堂妹年龄太小好歹被赎出去了,后来在流放地嫁了个卖白面炊饼的,成天跟都那白白圆圆的东西打交道——这也算是梦月入怀的预兆实现,天生的命数吧。”
小古被她这般自嘲逗得一笑,却见蓝宁虽然是嬉笑着,眼中却透出几分酸楚。
她心中暗叹,伸出手在袖中握了握她的,温热的掌心透过彼此肌肤,传递着同病相怜的安慰,蓝宁眼中波光点点,笑意变得澄澈豁然,“我没事,大家都有这样的命数,只能挣扎着向前,什么心痛悲伤,都已经顾不上了。”
小古心中却有些汗颜:因为她对胡闰的感情实在不深,也实在没享受过什么钟鸣鼎食的好日子,所以刚刚事发时,她并没有什么心痛悲伤。
她真正感受到禁锢的痛苦,是在母亲染病却身陷囹圄的那一阵——明明可以去求医问药,及时诊治,却被羁押在大牢里,活活拖垮了身体——那样的愤懑和不甘,如今仍是记忆犹新!
暗夜里,她的眼对上蓝宁的,同样熠熠生辉,同样饱受摧折,却是微笑淡然。
“你说得对,我们总得朝前走,不能沉溺于过去回忆。”
小古轻声叹息,说完却是披衣起身,也不点灯,只是在黑暗中忙活。
“你不好好养伤,又准备倒腾什么事来?”
蓝宁的声音带着兴味,却并未阻止——她是何等玲珑巧思,早就看出小古来到这个寻常庄子上,只怕另有图谋。
“我要去找一件东西。”
黑暗中,小古的嗓音清脆宛如珠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