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凛冽,即使梨城位置偏南,夜晚的冷风也刮得人脸上生疼,似乎穿梭在空气中的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剖开衣衫皮肉,直直钉入骨血深处。那种寒冷让人觉得骨髓发凉,却怎么也暖不热。
城郊近山,傍晚时分便已是人迹罕至。四个身着武服的年轻男子,从午后开始,便一直在城门附近逡巡,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然而掌灯时间早已过去,四个人也冻得手脚发麻,面上泛青,却依然没能等来他们的目标人物。
“大哥,都这么晚了,我看那小娘子是不会来了吧。”其中一个身量最瘦小的男人,搓着手,跺着脚,朝着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那个男人靠近。
被称呼大哥的男人约莫有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长得倒是有几分英气。他看着问话的人,面上也有几许不耐之色,“我怎么知道!这差事可是将军亲自吩咐的,要是办砸了,可有你们受的!”当然,他也跑不了!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那小童明明已经把信儿传到了,依着那小娘子和颜绍的交情,没道理不来啊!难道说......那小娘子知道信儿不是颜绍写的,所以起疑了?
说实在话,这个可能简直太小了。一个山野小村姑,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再加上他们刻意用亡父的事情做诱饵,就算是知道其中有诈,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放他们鸽子啊!
“哎呀!完了完了!这次把差事办坏了!”大哥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那就是这村姑不识字!村姑啊!这可不是都城,平民百姓也大多认字,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梨城!对方还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万一这丫头没让人看信儿,直接甩去了一边?天......
这下可怎么好?将军一定会责罚他们办事不力,还有可能把他们发配西戎边境戍边!哦!不不不!他越想心越凉,苦逼的注视着手下的三个兄弟,在心里默默的说:兄弟们对不住了!谁叫这玩儿神秘的破主意是他出的呢?
其实这计策也算不得拙劣,假如杜弯弯没有换个芯子,假如从前的杜弯弯不是个痴傻的,就冲着杜父的消息,杜弯弯也一定会去的,哪怕知道这其中有诈。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还等么?”另外一个男人,看着他们大哥变化精彩的神色,也不由的问出口,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个小娘子八成是不会来了。
领头的大哥叹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却猛然回身,看向夜幕中快马驰来的黑衣人,眼眸一眯,迈步迎了上去。
来人翻身下马,摘去兜帽,低声说道:“这次的差事取消了,颜绍昨晚避开了我们的耳目,到梨城来了。”一直等待的人恍然大悟,难怪那小娘子不来,原来颜绍在梨城!
“这颜绍是什么人!连将军手下的精卫也跟不住他!”领头大哥一声惊呼,面上难以置信。
黑衣人转身上马,挽了挽缰绳,声音了冷了不少:“别管他是什么人,你只需知道,这人不简单就是了。”黑衣人策马扬长而去,四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沉默的向着城郊的林子里行去,那里面还拴着四匹快马。
杜弯弯在自己的小院子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前面传来什么消息,估计颜绍是还没回来。她裹着被子缩在床榻上,脑海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过了一遍。传信的邀约是鸿门宴,这个杜弯弯早已经确定,问题在于,这鸿门宴到底是谁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