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回回马守应忽然怒喝了一声。
针锋相对的贺一龙与刘希尧果然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互相攻击,整个军帐中陡然间竟安静的可怕。马守应很明显意识到了如此一来所带来的紧张气氛,便又咧开嘴,挤着满脸的老褶子,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都坐,都坐!都是自家兄弟,闹的什么意气?”与此同时,马守应又指点了贺一龙与刘希尧两个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道:“罚酒!罚酒!你们两个,自罚三大碗……”
气氛果然按照马守应的预想缓和下来,刘希尧最先坐了下来,提起身边的酒坛子将面前的粗陶大碗倒的满满的,然后又将那酒坛子用力顿在了桌案上,双手端起粗陶大碗,说了句先干为敬便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干干净净。
贺一龙见刘希尧就坡下驴,他却不愿学着他的模样,做出一派奴才像,反而问了那贼兵一句。
“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贼兵答道:“回大头领,还有两刻便是子时!”
贺一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成败在此一举。他突然间便有一阵莫名的烦躁,于是也将面前的粗陶大碗倒满,双手端了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灌下,然后将大腕顿在桌案上,又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痛快的叫了一声。
“好酒!”
一连三碗酒后,刘希尧与贺一龙两个人似乎都逐渐有些发飘,连说话都有些不甚利索了。马守应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劝酒吃肉,直到将刘希尧与贺一龙两个人灌的一个如烂泥,一个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看着贺一龙竟吐在了帐中,酸腐之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军帐之中,熏得马守应赶紧用袖子掩住口鼻,哪里还有再继续吃酒吃肉的兴趣。一面命人将贺一龙抬到帐外去吐,又一面命人将军帐中的呕吐之物洗刷干净。
“大头领,子时到了!”
贼兵恰在此时出言提醒!马守应沉声回了一句,“很好!依计行事!”
黑暗中,李信带了一千骑兵,七百步战兵,以及海森堡的第一炮兵营,合计两千多人,悄无声息的急行军直扑目标!
“大将军,前面马上就到了!”
李信刚要回应那报信的军卒,陡然间便有人道:“快看,北面,北面起火了!”前方的军营里灯火点点,远远不同于寻常夜间的死寂黑暗一片,明显是有着不同寻常的举动。
李信看了看李双财,示意他可以依计行事了。李双财在马上猛夹了马腹一下,催马出列向前,同时口中狂呼:“兄弟们,跟俺来!”这口音,又明显的由山东腔,转到了河南腔。
战马一阵加速,不消片刻便奔到了军营辕门之前,只听李双财不断大喝:“俺是大头领贺一龙的亲兵,大头领受伤严重,刘希尧的人就在后边,马上就追过来来了,快快开们,快快开门……”
也不知李双财将这句话练了多少遍,竟然一口气便都说了出来,而且用的还是一口的河南强调。因为贺一龙的很多亲兵都是河南人,李双财这一嗓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军营里的贼兵早就得了张小鸠的叮嘱,知道大头领已经去赴鸿门宴,心中好似没了主心骨一样忐忑不安,刚刚又见到北方已经起火,便更是紧张烦躁,只等着张小鸠的下一步命令。偏偏就在这个当口,外面忽然响起了叫门声,一听又是大头领回来了,竟然还受了重伤,惊喜之下,便已经有人擅自将辕门打开,准备迎接大头领进营。
与此同时,张小鸠也听到了外边的叫门声,只听声音是河南腔,倒也没有可疑之处。不过谨慎起见,他还要亲自检视询问一番,以做确定,不想那些守门的贼兵竟然不等他的命令,就擅自将辕门打开了。
张小鸠怒不可遏,他知道军中有些人对自己掌握大军之权心怀不满,但是大敌当前,为了不坏了大头领的大计,他也只好平心静气以大局为重,但又万万想不到,这些人里居然会有如此不知进退的蠢货!
张小鸠命令亲信赶紧去关门,却是已经晚了。只见李双财一马当先,带着麾下的百十骑兵冲了进来,一个张小鸠的亲信贼兵躲避不及当即被撞的倒在马下,竟险些被马蹄子踩中。
只听李双财高呼道:“大头领贺一龙已经被大明镇虏侯所救,大头领命令你等尽起大兵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