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件顶顶要紧的事,硕托匹马来时,见那锦州城还在南蛮李信的手中,大军回师必然会遭到他们的阻截,一旦,一旦……”
硕托的担心还真是个问题,大汗驾崩大军回师,士气肯定会有所滑落,万一被三卫军纠缠住,还真是让人头疼。
“理那南蛮子作甚?十四哥轻装简从,一夜间就可奔回盛京,何必带着大军!”多铎面露焦急与不屑,在他的意识里,李信占了锦州根本就不是问题!
“万万不可!十四叔回去夺位所赖者就是两白旗的大军,若是不在身边,被那深宫中的娘们暗算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军帐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硕托所言的确有理,轻装简从返回盛京倒不如说是自投罗网,更何况皇太极在驾崩前就已经戒严盛京,为的不就是要对付多尔衮么!
经过硕托的提醒后,军帐中的几个人思来想去,竟然莫可奈何的发现,占据了锦州的李信居然已经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打败他,或者与他做一笔交易……”
硕托的反应很快,建议也简单直接。多铎在一旁不屑的闷哼一声,表示对他的建议不以为然,但多尔衮却陷入了沉思。和李信打上一仗,他手握重兵自信有取胜的把握,可这是需要时间的,而整个战斗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眼下形势瞬息万变,甚至一天的功夫就能决定一个人今后的命运。
那么眼下最佳的选择只能是硕托所言的后者,和李信做个交易,当多尔衮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多铎与硕托的表情各异。不过之前还信心满满的说托又提出了他的担忧。
“唉!只是咱们与那南蛮子一向没有牵扯,与其交流能否顺畅,这一来一回也要耽误不少时间……”
多尔衮忽然想起,李信的那个使者米琰还被晾在偏帐之中呢,正好将此人叫进来,还省却了来回奔走耽误的时间。
“这不是问题!李信的密使已经在此地了!”
闻听此言,硕托显然吃了一惊。
“十四叔早就与南蛮子搭上线了,还是十四叔见机得先,未雨绸缪啊!”说此话时,他的脸上又是崇拜又是惊讶。
多尔衮笑道:“这哪里是未雨绸缪,是那李信自己找上门的,几次三番要与……和谈……”
说到这里,多尔衮突然卡壳了,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他从来不相信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这个李信难道真有这等能力?那还真是小瞧他了,同时一阵彻骨的凉气自脚底窜起。
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从多尔衮的脑子里一扫而空,因为这种可能的几率甚至比巧合还要低。
很快,米琰被从偏帐领进了多尔衮的中军帐,让多尔衮颇感意外的是,此人竟然一扫了那日的失火落魄,目光炯炯,神情镇定自若而又充满了自信,似乎那次的顿挫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阴影。
多尔衮已经没有心思进一步理会这其中的因由,现在这世上哪有任何一件事比得上皇位重要?
“米先生请坐,这几日可好?”
“一切都好,多谢殿下关心!”米琰回答完了,并不急于说话,而是傲然立于当场,静静的等着多尔衮开口,就好像已经算准了多尔衮会率先开口一般。
“喂,你不是来找十四哥谈什么和谈吗?怎么站在那不说话了?”别看多铎平日里急脾气,性格毛躁,今日却替多尔衮小小的解了围。
米琰躬身一礼,一字一顿的冲多尔衮回答道:“大将军拖米琰给殿下带个话,殿下若是急事相托,还请锦州一晤,见面详谈!”
头一次见米琰的硕托煞有介事的打量着米琰,直觉告诉他通过这个青色长衣的年轻人话中之意,此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十四叔现在所面临的境地。
……
山海关城中,刘宇亮自从家丁被射杀之后,惶惶不可终日,每天临睡前都做好了一早睁开眼睛就已经成为东虏阶下囚的准备。不是他不想逃,而是根本就无路可逃,一旦逃了,虽然他贵为堂堂内阁大学士,等待他的也必然是斩首之刑罚。
随着这几日一如既往的平静,刘宇亮也开始适应了这种战斗临爆发前的平静时期。忽然,刘福急吼吼冲进了书房,看到老管家一惊一乍的,刘宇亮手中的笔拿捏不稳,跌落在纸笺上,溅出了一大片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