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沈则言他们那里被他这么当中摆了一道,还被沈轶给直接收走了一些权利,必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祁遥暗里安排人,全天候地跟着沈则言兄弟两,以防他们真的被逼急了,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那夜过去后的连续几天里,集团那边忽然出了点事,同兰氏企业合作的项目遇到点状况,沈轶早出晚归,忙着处理事情,项目牵涉到政府部门,虽不会对集团造成太大的损失,但沈轶担心会有人趁机钻空子,所以事无巨细,都亲自过目。
然后和祁遥的相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家还是那个家,人还是那些人,不过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变化,本质上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
东源娱乐那里,近期要拍摄几部大ip剧,有不少投资商看好那几部剧,表示出了想要投资入股的欲.求,做为东源的现任总经理,祁遥也不久后就开始了同沈轶一样早出晚归的日子。
一晃就过去大半个月,沈则言那边跟着的人传回信息,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异动,祁遥让他们继续跟踪着,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一点跟踪费用,他还是出得起的。
这天周六,祁遥难得下一个早班,只是刚从公司大厅出来,站在街边等司机开车过来,眼睛无意中往街对面一瞥,忽的眸色一凝。
司机开着车徐徐停在祁遥面前,快步下车,准备过来给祁遥开车门,祁遥挥手让他停下。
“一会我再联系你。”祁遥说了后,就径直转身,走向街对面。
司机顺着祁遥走的方向,看到街边矗立着一个穿淡紫色短裙的漂亮女孩,女孩正在注目的人,恰好就是祁遥,司机回到车上,把汽车开走了。
穿过马路,祁遥站在兰秀面前,自从上次分开后,中途两人没再有任何联系,祁遥约莫能够察觉到一点,兰秀已经把那场戏,当真了。
祁遥眸光淡然地看着兰秀,等着对方先开口。
“谢谢。”兰秀最先说的是这句。
祁遥先是有点不解,随后立刻想起来兰秀谢他的缘由。
“不用,举手之劳。”之前祁遥承诺过,会帮忙照看兰秀在精神病院的母亲,回去后,他就抽时间将兰秀母亲转了病房,还特地花钱请了医生去治疗兰秀母亲,收到过两次反馈,兰秀母亲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东源的事跟着接踵而至,祁遥便没再继续关注兰秀母亲。
至于兰秀的谢谢,不是祁遥想要得到的,钱在他这里,从来都不会成为问题。
兰秀咬了下嘴唇,脸上有挣扎纠结之意,祁遥知道她还有话说,也没有多加催促,时间还早,沈轶晚上回来的都晚,他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秦叔也不在,有时候竟是觉得有点孤寂。
他曾经也孤独,那时候心里没人。
“我……你吃过饭了吗?我能不能请你吃饭,算作谢礼?谢谢你为我母亲请医生。”兰秀猛地吸一口气,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将这话给说出来,而有那么一瞬间,她眸光剧烈闪烁了一番,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祁遥没有捕捉到那点异常,如果只是吃一顿饭的话,他到是不会拒绝,他觉得兰秀应该是个聪明人,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方不该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
无论是兰秀还是过去的苏景,他们在祁遥这里,顶多不过是路人,有一些利用价值,但不会去恨,更不会去喜欢。
“就只是吃饭,我知道的,真的,我知道的。”兰秀微笑着,笑容染着苦涩,她知道祁遥对她没有爱,一点都不喜欢她
“可以。”祁遥应允了。
兰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两人沿着当前的街道往左面走,兰秀说她在来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一家餐馆,似乎里面的东西挺好的,询问祁遥的意见。
祁遥没什么意见,两人并肩行着,可以说是男才女貌,分外的养眼,不断有路人朝他们频频注目,兰秀知道那些人多半误会了她和祁遥,但她内心是欢喜的,她甚至于极度希望,这一切可以变为现实。
应该能变为现实,等到今天过后,祁遥会属于她,成为她的男友,或者说爱人。
餐馆在二楼,两人攀上楼梯,周六的关系,店里已经有不少客人。
大厅都坐满了,他们被店员领到里面的一间包间。
屋子里放着有翠绿的盆栽,散发着绿色清幽的气息,透明玻璃墙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匆匆而走的行人,还有穿梭不停的车辆。
祁遥让兰秀点菜,他感知到掌心的卡片有点异常,在兰秀注意力放在菜单上时,他摊开掌心看了一看,随后惊愕了片刻。
代表着他性命的那条黑色条码,突如其来呈现剧烈波动的迹象,这就表明,他即将要面临某种未知的危险。
祁遥抬目看向旁边的兰秀,今天的问题他还没有问,于是他向掌心里的卡片询问了一句。
“兰秀叫了人,要加害我?”
“没有。”卡片上浮出这么两个字。
剧本的提示不会有错,那么会加害他的,可能就不是兰秀了。
祁遥对兰秀的警戒心减了一些。
点了瓶果汁,祁遥到是没有怎么喝,而是喝店员提前倒好的茶。
吃过饭后,祁遥准备起身,忽的,他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眼前的所有景象瞬间模糊扭曲,他抓着桌沿,震惊不已地望向他刚刚才认为不会加害他的女孩。
兰秀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动作太激烈,椅子刮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你做了什么?”一出声,嗓音低哑,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铁石,祁遥喘着粗气,他去拿兜里的手机,准备给沈轶打电话。
本来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清隽瘦高的身影站在门口,对方视线快速扫了一番房屋里的状况,在看到祁遥背脊略躬着,像是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祁遥看到连锐出现,还在怔忪里,连锐就迈着极速的步伐奔到他面前,然后一把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连锐……”祁遥面上正要一喜,随后在看清连锐面上意义不明的神色时,声音直接顿在嗓子眼。
手里拿着的电话被连锐给抽走,连锐低目用一种祁遥看不懂的冷漠视线凝视了祁遥片刻,跟着他转开眼眸。
“没你的事,你可以先走了。”连锐对兰秀冷言冷语道。
兰秀惊愕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和一开始大家商量好的不一样,不应该是连锐帮着她将祁遥给带上车,然后今天晚上她和祁遥会有实质的关系,明天她会将此事告知她父亲,她和祁遥发生了关系,她父亲铁定会帮着她,让祁遥娶她。
但连锐为什么让她走,这不对,根本不对。
“连锐,不对,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答应我要帮我和宁少在一起的。”兰秀慌乱不已地冲连锐喊道。
连锐一脸的嘲弄讽刺,这个女人,不久前还扑到他怀里,搂着他,对他说喜欢他、爱他,要嫁给他,和他永远在一起。
结果转眼在知得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后,迫于各方压力,选择逃离和躲避。
他一直努力争取,甚至差点被他那个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父亲给打死,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是兰秀转眼就要出国的消息,其实这个他还能接受,他甚至于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完全放弃,想要跟着兰秀出国,远离兰家。
而紧跟着,又发生了什么,才几天啊,女人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被对方漂亮的脸所蛊惑。
的确,他怀里这个人是有一张不错的脸,就是他近距离接触对方时,都会被对方所吸引,有所心动。
兰秀的背叛和伤害,让连锐心中圧制的那些病态疯狂和扭曲全部都冒出了头来,他母亲是被兰秀父亲抛弃的存在,男人从来就不承认他和他母亲,他憎恶那个男人,所以和沈家的沈则言还有沈明善走得极为近,帮着沈氏背地里对付兰家。
本来还以为兰秀是私生子,和他一样,会有共同点,现下看来,姓兰的人,根本就没有特例。
“对,我是答应了,可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看着你和他相亲相.爱,然后过上你想要的幸福生活吗?你做梦,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在你选择背叛我的那天开始,兰秀,我就不会允许你有开心的时候。”
“你现在应该担心,这事马上就会被沈轶知道,你猜他会对你怎么样?”连锐扶着祁遥,搂着他腰走到兰秀面前,祁遥浑身失力,连站立都需要连锐的支撑。
他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兰秀,你、和连锐,你们早就认识?”
兰秀在祁遥陌生的视线下,往后连连退步,她猛地摇晃脑袋:“不,不是……”
“不是什么?宁少,我来告诉你,兰秀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哦,对了,我还是她前男友,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彼此身份。”连锐笑容冰冷。
祁遥又试着挣扎了两下,但身体太沉重,他要努力集中精神,才不至于昏迷过去。
连锐搂着祁遥走出包间,留兰秀独自在屋里,失魂落魄地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从后面离开餐馆,走下来,路边一棵大树下停靠着一辆车,连锐将祁遥放副驾驶位上,给他扣好安全带,在准备退出去时,连锐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沿着那只修长、骨节分明漂亮的手往上,连锐弯着腰,视线看向祁遥。
“连锐,是沈则言……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祁遥声音异常低哑,思前想后,连锐不可能毫无缘由就加害他,必然有热闹指使,祁遥几乎是马上就想到了沈则言他们,他身体靠在车椅上,费力地掀起眼帘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就在刚刚,代表他性命还有沈轶性命的那两个黑色条码数值都同一时间降到了50,也就是说,连锐和剧本里提到的沈轶的死亡有直接关系,他自然不是太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只要沈轶还好好活着,他的性命就不会有大碍。
但这么被连锐一带走,他几乎可以想到,沈轶那里在得知道消息会发生什么事,男人必定会震怒,说不定会亲自来寻找他,不管是过去的原主,还是现在的他,都因这样或者那样的缘由,不断给沈轶带去麻烦,祁遥甚至于,某些时候,生出一个逃避的想法,那就是等沈轶性命彻底无虞后,他干脆离开沈轶,这个想法出来后没过太久,就被祁遥给圧了下去。
若是之前的他,也许会真的那么做,但在他对沈轶动情过后,一如沈轶不希望看到他身边有任何其他人,他亦一样,不希望有别的人,取缔他的位置。
连锐目光凝沉,他无声注视了祁遥片刻,随后拿开了祁遥握着他腕骨的手,对方喝了他加到茶水里的迷'药,身体瘫軟,根本使不上太多力,他轻轻一拿,自己手腕就恢复自由,连锐将祁遥胳膊给放在他腿上,末了,他忽然伸手到祁遥衣服领口,帮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地方,却是一个字都未言,嘭一声关上车门。
转到驾驶位,上车,扣好安全带,连锐眼睛看着车窗玻璃正前方。
旁边那道看着他的视线,并没有坚持太久,在汽车行驶在街道上,几分钟后,男孩眼帘就盖了下去,掩住那双浅褐色迷人的眼眸。
面前出现一个红绿灯,连锐一脚踩下刹车,下意识转头往旁边副驾驶看,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脑袋歪向左边,细碎柔軟的短发服帖在额前,侧脸轮廓明朗,面部线条仿佛是用画笔一笔勾勒而出,鼻翼挺拔,微抿的嘴唇呈现M型,脸色红润,光泽有度,下颌骨弧度也漂亮地令人一时间难以挪开视线。
之前虽然也同祁遥有过接触,但那时候对方是清醒的,这人被沈轶捧在掌心里宠爱,养成了桀骜冷漠地性格,似乎任何人,不管是谁,都无法进入他的眼,无论是沈则言两兄弟,还是兰秀,他自己当然也不例外。
祁遥的这种漠然是无差别的,不同于沈则言两兄弟,连锐如何会不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在利用他,虽然面对他时,都是笑脸相迎,他却是看得很清楚,两兄弟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他,毕竟他不仅是个私生子,还是个不被兰家承认的私生子,就是兰这个姓,都无法得到。
两兄弟对他虚以逶迤,他这边又何尝不是,被两兄弟当工具使用,可他连锐是件没有感情、愚蠢的工具吗?
绝对不是。
两兄弟也发现兰秀对祁遥不再是作戏,而是真的喜欢上祁遥了,因而出了这么一个注意,让他从中帮忙,给祁遥下药,然后让兰秀和祁遥发生实质的关系,再跟着通知兰家的人过去酒店,来个当场撞见,兰秀和他一样,是私生子没错,可连锐现在才看清楚,兰秀姓兰,单就姓氏上这一点来讲,兰秀就不可能和他是同路人。
沈家的那些人,也是一样。
在来的路上,连锐其实还真的准备按照沈则言他们要求的那样做,只是当他推开门,看到包间里,那个明明摇摇欲坠,可还是坚持着没倒下去的漂亮男孩时,忽然的,他就临时改了主意。
若真的让祁遥和兰秀发生关系,得到的结果,会让许多人满意,可这些人里,绝对不会包括他连锐。
一点都没有益处的事,他为什么要做,况且就算他做得再隐秘,让人将监控视频都给毁了,不保证沈轶不会查到他头上,到时候沈则言他们完全可以将事情推到他一人头上,由此干净脱身。
甚至还可以将他兰家私生子的身份给搬出来,这事怎么看,都对他没有一丝利处。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从沈则言他们的安排,为什么不做点别的。
比如,将这个沈则言他们羡慕且嫉妒的,沈轶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给占为己有。
祁遥的冷漠,非但没有让连锐觉得反感,觉得自己被轻视,反而他是喜欢祁遥对他的漠然,男生对谁都不热情,性格孤傲,这样的人,比起沈则言和兰秀他们都好多了。
若是被这样的人喜欢上——
红灯转绿,连锐缓踩油门,汽车融入进周遭车水马龙里。
他眼眸一眨不眨,眸光没有波动。
——想必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他对钱和权的慾望向来就不大,会同沈则言他们有联系,不是真的像和他们说的那样,对兰家的家产有想法,相反,他巴不得兰家彻底垮台,他对兰家唯一有的感情就是恨。
蚀骨的恨意。
汽车在街道上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刚修建不久的楼盘前,连锐开着车进入小区,停在车位里。
他下车,把副驾驶里的人给扶了出来,架着对方胳膊,搂着祁遥纤细的腰肢,走进一栋楼房里。
祁遥的手机,在上汽车那会,连锐就给扔到了街边的垃圾桶,搀扶着祁遥到一扇房门前,拿钥匙打开门,进屋后反手关门,连锐扶着祁遥道沙发上,把人放平躺着,连锐静立在沙发边,原定的计划让他中途腰斩,他把自己电话的电话卡给掰断,换上新的卡,把人带到这个没有人知道的房间,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