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熠摇头，道：“这一点，我想过，但是，我相信你！”

好吧！他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已经说明了他对她的信任，也说明了他对她的看重，好似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失败。

凤灵玄心里很是高兴，同时又有几许无奈：“你对我如此信任，难道就不怕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不仅没有能够救人，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险地吗？”

“想过，但都被我否决了，我始终相信你可以。”轩辕熠道：“若是你真的没有办法，那么，我会安排你离开，放弃整个沥城的人。”

凤灵玄心下一惊，看着轩辕熠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一城之人，你说放弃就放弃？”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舍小取大，牺牲少的人，保住多的人。”轩辕熠道：“不管是站在哪一个角度来看，我自然都是希望可以好好的，可是，凡事有意外，我也只是一个凡人，而非仙人，做不到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

凤灵玄顿时沉默了，她忍不住自问：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会怎么取舍？想了想，她的答案应该是跟轩辕熠一样的吧？必要的时候，只能放弃一部分人，保多的人。

不过，凤灵玄心里多少还是存在希望的，她活了两世，见过各种各样的症状，救过无数人，瘟疫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她相信自己可以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有木系异能的人。

马车在行进，凤灵玄若有所思，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轩辕熠伸手抱住凤灵玄，让她在自己的肩上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凤灵玄闭上眼睛，很是享受这一刻。

轩辕熠垂首看着凤灵玄，眼中带着笑意，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马车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行进的，有人定时向轩辕熠汇报前方情况，以便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准确的判定。

凤灵玄闭着眼睛，却是没有睡着，轩辕熠的声音放得轻，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综合种种，凤灵玄可以体会出来，轩辕熠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就是为了要保证凤灵玄的安危，万无一失，只要稍有不对，他就不会让凤灵玄去。

也是在这途中种种，凤灵玄再一次感受到了轩辕熠对她的重视，她再一次设想：轩辕熠若知道她就是凤灵玄，他曾经的皇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接受？还是想方设法地处罚她？

不知道是马车的平稳，还是轩辕熠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凤灵玄开始还在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可到后来，她直接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还是轩辕熠放大的俊脸，马车却是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微微愣了一下，凤灵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轩辕熠也没有半分隐瞒。

他们快到沥城了，沥城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艰难，临到头了，轩辕熠害怕让凤灵玄跟着一起去了，所以，他停了下来。

凤灵玄却是不怎么在意，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再往前一点就是沥城，她甚至已经可以听到城中人那痛苦的惨叫声，她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止步？甚至是转身离开？

凤灵玄看着轩辕熠，要求跟他一起去沥城，却再一次被轩辕熠给拒绝了，凤灵玄眉头紧蹙，直接威胁轩辕熠，意思就是他若是不让她进去的话，那她就在他离开之后偷偷地跟进去。

轩辕熠相信，这样的事情，凤灵玄绝对做得出来，一时也是颇多无奈，几番劝说无效，最后也只能就妥协了。

不过，在继续前往沥城之前，轩辕熠又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如果这一次进去，有可能再也走不出来，你确定要带着我们那未出世的无辜孩子进去冒那样的险吗？”

凤灵玄几乎是毫不犹豫：“如果我去了，城中上万人就有了新的希望，如果我不去，那么，他们就只能被放弃，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她也经历过痛若绝望的时候，她可以深切地体会那样的心情，故而，她可以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她身为鬼医，害人，救人，不过是一念之间，她从来没有多大的同情心，她救人向来是要求高报酬的，而今日，便当便是日行一善吧，或许，这一善付出的代价会有些高。

当踏出皇城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想过很多可能，不管什么样的可能都考虑到了，也考虑到了应对之策，如果说他们之间真的只有一个死局的话，那么，只能说他们的运气不好，不怪任何人。

凤灵玄的态度坚决，一脸自信，轩辕熠被她感染了，最让他震动的是她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她说：“你是越国的皇上，而我是越国的皇贵妃，在百姓的眼里，我们就是天，我们就是希望，如果说连我们也放弃了他们的话，那么，他们还哪里看得到希望？事情传了出去，越国其他子民又会怎么看待你这个皇上？俗话说得好，水能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如果说民心所向，那么，国将坚不可摧，若是民心叛离，那么，国将不攻自破。”

很现实的一段话，轩辕熠就抓住了一个重点，他伸手将凤灵玄搂入怀中，问：“所以说，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吗？”

“你说呢？”凤灵玄不答反问。

不管她是不是承认，她都必须承认，若非不是轩辕熠，她不会如此好心。

轩辕熠心里的感动，可想而知，他一直以为凤灵玄并不爱他，可直到现在，他才真的确定了。

她爱他，哪怕她一直不愿意让他看看她的真颜。

两人说定了，便继续往沥城行进。

边走，边说。

轩辕熠一再叮嘱：“进去沥城之后，不管情况如何，我希望你首先保全自己，如果有办法，我会全力配合你，如果没有办法了，我们也不要再执着，该退的时候，就要果断地退。”

“类似的你都说了多少次了？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咱们的越皇是如此婆妈的人，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估计还会有不少人怀疑你是不是被灵魂替换了？”凤灵玄笑着调侃。

轩辕熠紧紧盯着凤灵玄，不起一丝波澜，又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道：“你知道，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是如此。”

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是如此！

简短的一句话，不停地脑海中回荡，凤灵玄的心再一次漏跳了半拍。

这个人，总能够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也总能够引起她的心动。

她这一生，就好像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不管承认与否，都是一样的。

凤灵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轩辕熠，直到嘴角传来熟悉的热度，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轩辕熠竟然吻了她，在这样的时候吻了她？！

吻，一触即分，凤灵玄心里竟是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轩辕熠失笑：“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你放心，待到事情结束，我抱着你亲吻个够。”

“……”

轩辕熠这家伙，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不过，她喜欢！

凤灵玄唇角勾了勾，笑道：“走吧，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好了再说吧。”

在凤灵玄看来，想要解决这场瘟疫或许会麻烦一些，但绝对会有办法的，怎么说她也有两世的经验。

而当真的推开沥城那道沉重的大门，看到城内的情景时，凤灵玄才意识到，沥城的情况到底是有多么的糟，也终于体会到轩辕熠之前为何会反对她来这里。

没有退路了，当他们的马车驶进城门的那一刻，城门就彻底地关上了。

在城门口，有很多的人，如果没有士兵拦着，估计他们在城门开的那一瞬间就疯了一样冲出去了。

事实上，哪怕是有士兵拦着，他们也一样在冲，只不过是没有冲出去，当城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们再是抑制不住地哭嚎起来，尽情地宣泄着心里的不满与恐慌，以及那刚被城门堵住的绝望。

空气中流动的气息并不好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难闻，恶臭、霉臭、汗臭、脚臭、血腥味、呕吐物的臭味等等汇在一起，简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感，再加上那震天的哭嚎声，更是让人感觉压抑。

偏生，凤灵玄和轩辕熠等人的出现，不但没有让城中的人看到希望，充满感激，还一个个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们，实在是不能忍。

凤灵玄驾马前行了一段，看到了更多的老弱病残，一个个双目无神，满脸绝望，哭声不若城门口那些，却更令人动容。

几乎是本能地，凤灵玄扭头看向轩辕熠，后者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想来，他怕也是忍不住要说些什么了。

只不过，没有等到他开口，右边便传来呼喊声，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

凤灵玄心一紧，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她已经利落地下巴奔到了小女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