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刺杀他, 虽然唐墨一直没有仗势欺人,可他舅是皇帝他娘是长公主这事, 基本权贵圈里没人不知道啊。
他有个好歹, 不要说当地父母官,直隶总督阿简他大伯也别干了。
而且唐墨私心认为, 刺客也不是来杀他的, 很大可能是杀陈简的。
唐墨和陈简受邀去何龄何转运使家赴宴, 实际上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继续追查的事。
有这本账簿, 不论顺藤摸瓜还是再一次清洗转运司都很便宜。
何大人家的厨子手艺很好, 尤其一道烤鸭做的地道, 唐墨也很喜欢去何大人家吃饭, 他们两家是好几代的交情, 祖上还有联姻,说起来真不是外人。
唐墨包个鸭肉卷递给陈简,问何大人, “何叔, 这些人做坏事,为什么还要留账册,这不是现成的把柄么。”
“一次两次不设账簿无妨, 次数多了, 谁也没那么好的脑子,必然要有本账的,尤其他们这种做长线的。”何大人道,“这次顺利拿到账簿, 全赖你们的功劳。”
唐墨噗噗直笑,望着陈简冷淡俊脸笑,“全是阿简的功劳,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陈简冷冷道,“那这账簿大人抄留一份,原件我们要带回帝都交差。”
“好。”何大人与唐墨交换个眼色,唐墨强忍着没再笑,担心把陈简笑恼了。
这次能一举竞全功,都赖陈简使了一出美男计。这计谋还是陈简设计的,孙绰孙副使有位真爱的外室,据陈简收集的资料,这位外室是个心思灵活的美人。于是,陈简决定弄个美男计,原是派了个手下,结果人家外室没看上。
唐墨倒毛遂自荐想去试试,陈简险没气着,想着唐墨平时瞧着老实,不想倒是满肚子花花肠子。很是批评了唐墨一回,然后,他挽袖子自己上了。
陈简出马,一个顶仨。
就是每次唐墨一提这事,陈简必然臭脸,也不知什么缘故,让何大人说,可能是陈公子年轻,有些抹不开面子啦。
事情就出在这美男计上,账本到手,陈简不可能再跟那外室有什么瓜葛。
那女子几次求见,陈简也没见她。小唐心软,觉着就是不见也得给些银钱才好。就打发人把从那女子那里抄捡的银钱还给了她,让她回乡好生过日子。
这女子颇有手段,见还她银钱,就几番到门口要谢恩。你不见她吧,她就天天来。要按陈简的吩咐,拿大板子打出去。
唐墨心软,人家也没大奸大恶,怎么好直接拿大板子撵人,妇道人家,本就不易。趁着陈简不在,他就见了那女子一面。
在那女子磕了头谢了恩,唐墨看她一身天青色素净衣裙,脸上淡施胭脂,果真是个极难得的美人。言语间也很懂礼数,想着查的资料里,这女子也是良家出身。唐墨就有些心软,劝她,“你好好回乡去吧,以后好生过日子。”
女子一手放在小腹,柔声道,“妾给大人磕了头,原该离开,只是有件事不好不叫陈公子知晓,如今我腹中已有公子骨肉。”
唐墨登时瞠目结舌,阿简可是与他说过,他根本没碰过这女子的!
“你,你们不是——”唐墨瞪着这女子,这女子羞涩的垂下脸庞,露出一段洁白优美颈项。
唐墨心说,阿简可是从没骗过我。你这空口白牙的过来说怀阿简的骨肉,我这可就不能让你走了。
唐墨就把这女子留下了,等陈简回来跟陈简说了这事。陈简捏着茶盏,皱眉思量,“绝不可能。”
“那她怎么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唐墨道,“当着我,她也没说别的。”
这倒是给陈简提了醒。
陈简令把这女子宣进来,那女子见到陈简微微一笑,略一福身道,“公子好生无情,骗了妾这一场真心,连妾的家私都抄了去,远不及唐公子怜香惜玉照顾我。”
唐墨表示,真不知为啥,他一直就很得姐姐妹妹的喜欢,也一直比阿简更有人缘。
陈简一张俊脸冷漠如冬天寒霜,冷冷道,“有话直说。”
“不敢瞒公子,自唐公子做主把家私还与我,就有人抓了我娘家独根苗的小侄儿,必要我按他们的吩咐行事才肯放人。如今,他们要我迷惑公子,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女子无奈的甩了下帕子,看着陈简唐墨等他们拿主意。
唐墨已经问,“那你过来把这事说与我们,你侄儿没危险吧。”
女子淡淡一笑,“当初我原有心仪的儿郎,两家已经谈婚论嫁,因孙大人显赫,父母兄嫂立逼我给孙大人做了外室。这些年,他们打我这里得了不少好处。我当然得先顾自己,再说他们。”
唐墨立刻不说话了。
陈简瞪他一眼,又滥发善心!
陈简对女子道,“你先住下,我们不日就回帝都!如果你能有功于朝廷,我会为你请功!”
女子看向上首坐着的唐墨,“我要唐大人的承诺。”
陈简嗤之以鼻,这不识好歹的女子!
唐墨安抚的看一眼陈简,同这女子道,“阿简的承诺就是我得承诺。”
女子笑笑,“我只听大人的话,”微身一福,“大人没旁的吩咐,妾便退下了。”
唐墨有些感慨的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刚想说,这倒也是个不易的女子。就听陈简道,“这女人的话,你一句都不必信。”
“难不成全都是假的,我听着挺真的。”
“不全是假的,也是真真假假,真假参半。”陈简道,“她为取信我们和盘托出,焉知她不会为了取信旁人将我们这里的事悉数告知呢?”
唐墨想了想,“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