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热爱清净,对家族主张放权而治的梁振中大老爷,这几个月都经常聚在一起,为了防贼绞尽脑汁,各种聚会扯皮,可把他累坏了。
所以一听到两个老友又联袂而来,气得他脑壳疼。
吐槽归吐槽,下一刻梁振中还是快速让管家去迎接那两位入府。
片刻后,这边刚让丫鬟上了几杯茶水,方道传,牛兴海就进了书房,方道传年四十五岁,也算当打之年,长得一副白净帅气的面庞,可却是个急性子,踏入门口就开口道,“梁兄,州府贼乱,似乎出了一些意外,今天竟然有来自府城的大船,下来一屯精干军卒,在拜访杨家的人。”
梁振中愕然,“哪个杨家?”
“杨定远,那位老帅还活着的亲人。”牛兴海也不客气,走到书桌附近端起茶水就牛饮起来。
梁振中有些小凌乱,凌乱几个呼吸后才诡异的道,“府城有船来我上业,只是去拜访杨定远的亲人?谁的兵?”
方道传苦笑不得的开口,“打的是我修岩王唐氏的旗号,也的确是唐氏的大船,可平辉不是拉着铁链封江了么?这大船是怎么下来的?”
“这个节骨眼,唐氏派人来找杨定远还活着的亲人,又有什么用?那一家几口,就是在上业活着,中等家资不愁吃穿用度而已。”
杨定远,还活着的时候被无数士绅豪门拉拢过,自然也包括上业府本土的几大家族,大家都不陌生。
杨定远死后,五个月而已,他妻子儿女住的大宅,府城的田亩,甚至府城的商铺,就被士绅们吞了个干净,那些事并不是梁、方、牛三家做的。
不管怎么说,身为一府最顶尖豪门,他们吃相还没那么恶心,杨定远毕竟是公认的百年名帅,死后也被朝廷封赏了,短短几个月他们若是亲自下场吞那些家产,欺负孤儿寡母,这名气就彻底烂透了,丢脸丢的全国皆知。
再说,杨定远活着时,也没多少家业可谈,一个府城的宅院占地一两亩,还没三家祖宅的十分之一大,城外良田几百亩而已,商铺也才两三间,那点油水,都不值得在座的正眼去看。
那只是一群中小士绅干的。
梁振中、方道传、牛兴海这样的顶尖豪门,只是坐视那些事情发生,不阻止,只当看个乐子。
那看乐子的心态,也有泄愤的情绪在,活着时你那么高傲,我们拉拢你那么久你都不搭理,现在知道没人护着是什么滋味了吧?若是当年杨定远真投靠了哪个豪门,别说不可能在战场上被坑的那么惨,就算他战死了,对方的家人,也会被豪门保护。
你以为豪门不需要树立标杆,让其他家丁家臣之类去观看的?
若杨定远真投靠了谁家,不管是一府豪强还是一州豪强,都不可能在他死后,让人去欺凌他的妻女,否则,其他家臣家丁,谁还用心给你办事啊!其实原本的鲁国朝廷,也应该有这样的公信力,才有能文武效忠,只是鲁国朝廷……不提也罢了。
可现在,府城唐氏莫名其妙突破平辉县的锁江,大船杀来上业,只为拜访杨家亲人?这操作也太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