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极其有钱的银行家,夏洛特的厌恶和憎恨达到了这种程度,无论如何都让夏尔有些在意。
他们之前认识吗?难道特雷维尔公爵和这位银行家也有过来往?夏尔在心中暗自疑惑,不过口上却没有说出来。
“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过来吗?夏尔?”夏洛特的语气重新变得和煦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喊打喊杀的人不是她一样。“这可是我跟爷爷特意申请过的哦。”
“哦,为什么?我确实有点好奇。”夏尔回答。
“既然要合作,就要让你多了解一些内情嘛,这对你也有好处。而且,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孤身来参与到这种场合,总会让其他人有些不自在。”夏洛特笑着回答,“今天晚上过后……”她瞥了那位外交大臣一眼,“恐怕是要最后的决战了。”
这下就想起自己是个女孩子了?真是的,那干嘛还要掺合?夏尔心中抱怨了一句。不过仍旧没有宣诸于口。
“那还真是谢谢你。”夏尔朝姐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特雷维尔公爵先生最近身体还好吗?”
“直到这个时候你才想起问上一句吗?”夏洛特有些怨怼地横了夏尔一眼,“七十几岁的老人了,身体就算说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现在还算过得去吧……你的爷爷不也差不多……”
夏尔呆了一下,然后轻轻叹了一声,“是啊,都差不多老了。”
夏洛特再度抓住他的手。
“夏尔,特雷维尔还有我们,我们能够继承流传下这个姓氏的。”
“当然。”夏尔回应了一句。
正当他们还在闲谈的时候,外交大臣带着一个客人走了进来,然后向周围示意了一圈。
显然,人已经聚齐了。人们纷纷向大臣所在的位置靠拢了过去,夏洛特姐弟两个也跟着一起过去了,坐到围着一张茶几的几张沙发上。
出席者并不多,寥寥几人而已。虽然名义上是家宴,但是人人表情严肃,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其实实情也确实如此。除了那位有名的大银行家之外,夏洛特还点出了另外几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位是当今的财政大臣杜蒙阁下,其他几人也个个身份显赫,显然也够得上是一个政治集团的级别了。
看到两个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们也有些惊讶,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看了看此间的主人。
外交大臣坐在主位上,他背后就是未生火的壁炉,但是此刻他眼中的火焰似乎也能同样完成给室内加温的任务。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感谢诸位今晚能够赏光驾临。”接着他指了指坐在旁边沙发上的两兄妹。“这位小姐是特雷维尔公爵孙女儿兼私人秘书,而这位先生是……”
“欧仁。”,夏洛特微笑着向旁边诸人点了点头,然后接了口。“我的弟弟,我们特雷维尔家的直系继承人。现在爷爷身体不好,所以让他来出席了,绝不是有意怠慢大家。在此我可以保证,我们的意见就是爷爷本人的意见。”
她有意把话说得很含糊,模棱两可。欧仁确实是夏洛特的亲弟弟,也是夏尔的堂弟。比夏洛特小一岁半的他,夏尔冒充起来并不显得突兀。
夏尔也沉稳地朝周围点了点头。“我很荣幸能够有机会担负起家族的重任。”
听到特雷维尔公爵这个名号后,其他人逐渐释然了,显然这位颇有名气的前政治家在这些人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看到夏尔和夏洛特“不算很菜鸟”的表现,外交大臣总算微微点了点头。“特雷维尔家果然后继有人,真是让人欣慰啊。”
说了句客套话之后,他直接抬起头来看着诸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达尔马提亚公爵先生已经在对我施以了严厉的反击。我们必须抓紧这段时间来动手。”
客厅陷入了沉寂,人们只是用视线相对来交流,试探对方的心中所想。
“当然,虽然在事情我没有想到他的反击策略,但是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这一切并不让我意外。”外交大臣缓缓地说,“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因此而退缩?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是无法退缩的。既然已经决定要干上一场,那就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不但大家之前的心力都白白浪费了,就连现有的利益也不一定能够保住,我说得对吧?”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统一了小集团的思想意见之后,剩下的就好办了。
“他这一招虽然确实厉害,我并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已经私下去见过了英国大使,将政府内部的分歧暗示给了他,尤其是表示法国绝对没有挑战英国在非洲利益的意愿——这一切只是首相先生为了个人政治私利而排演的一出滑稽剧而已……我之前在伦敦当大使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所以我的这个表述那边是会听取一下的。”
基佐在1840年曾担任过法国驻英大使。】
“那大使先生怎么说?”旁边的财政大臣低声问。他已经把政治赌注压到了这位同事身上,自然也就分外关心这场争斗的胜负。
“大使先生已经答应会向伦敦报告此事,而且他也表达了个人看法:他认为将国内政治斗争上升为国际问题,并且利用国际问题来作为一种武器来攻击对手,并不是明智的政治行为。”
几位与会者都松了一口气。
大使虽然使用的是非常含混的外交辞令,但是至少含蓄地表明了两个态度:
1,他觉得事态并不严重,法国并没有对英国殖民地采取进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