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红色的花海中央,一身青衣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她,两鬓斑驳的白色无损于这个男人俊美的气息,那眉眼清冷,仍旧能在第一眼就惊艳了时光。
宋叶可以明白,为什么叶美柔甘愿没名没分待在邵逸臣身边十几年。
这样的一个男人,确实有让人疯魔的资本。
妖娆的彼岸花盛开绽放,这却是宋叶第一次见到男人与花海合影的画面,那过于浓烈的艳色并不适合清雅的他,身处其中也只衬托出了他的孤寂与颓然。
“临走前,我想托你写几幅字。”邵逸臣如是说道,并没有挽留,也没有询问离开的缘由,他知道宋叶做下的决定不会更改,如果当初宋叶有透露的意思,就不会等到今日。
“嗯。”宋叶轻应了一声,上前一步站到了邵逸臣的身后,主动帮他推起轮椅,青石板砖的地面留有缝隙,轮椅转动很不方便。
许是没有料到宋叶会这样做,邵逸臣的脸上怔了怔,眼底露出了一丝受宠若惊。
咕噜咕噜,轮椅碾压在青石板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邵逸臣看着两旁红得像血一样的彼岸花,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从其中穿行而过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往常的悲戚寂寥,只因为知道身后还有一道脚步与他同行,前路一个人的风景也似乎没有那么难熬了。
这一天,宋叶为他做了许多,第一次帮他推轮椅,第一次扶着他坐到书案前,第一次帮他研磨,第一次为他烹茶。
这些日常生活里琐碎的事情全成了这对父女之间的第一次,想来既是让邵逸臣欣喜又是让他感到心酸悔恨。
“想写什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宋叶站到了书桌后边,将书案上的宣纸铺开,然后抬头看向邵逸臣。
后者微微一愣,倒是真的没有想好要让她写什么,于是说道:“写你上学学到的即可。”
说起来,他是知道宋叶成绩好的,中考还考了省状元,在学校虽然经常旷课,但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只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多年来,他有许多心愿没有实现,其中之一便是看看女儿的功课,像个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
宋叶也没能体会到他的伤感,沾墨提笔,自成一派的狂傲风格让她的字迹如同行云流水,笔锋有力地划过宣纸,身姿挺拔,眉眼坚毅。
邵逸臣看着她转动的皓腕,是那样的白皙纤细,像极了上好的玉器温润,盈盈一握柔弱无骨。
可也便是这样的一双手,在比赛场上可以残忍地将人粉身碎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为什么要杀她?”不由自主地,邵逸臣在无意识之间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宋叶笔锋一顿,宣纸上浸染开了些许墨迹,也堪堪到了末尾最后一笔,她没有重写的打算,便将纸张扯开晾到了一边,“她该死。”
执笔文雅的画面下,少女清冷着声音吐出了血腥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