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虽说是家大业大,但传承下来,在儿子辈却是没有一个子孙能够担当得起家业,秦老爷子独掌大权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家族企业管理宽松,早就已经是错漏百出,不用秦湛拿出证据,他也知道整个体系内已经是腐朽不堪。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把公司大权交给秦封,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秦封的能力太过一般,根本就没有那份魄力跟能力去支撑起整个集团,其他孙子辈也大都是纨绔成性,唯独只剩下这一个流放在外的孙子秦湛,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此人能当大任。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让秦湛对秦家彻底寒了心,归根结底并不是宋叶,而是从更早之前,秦家对他生母的排挤,对他的漠视开始的。
宋叶的出现,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线,将他们之间浅薄得微不可闻的关系彻底炸裂。
他老了,不敢赌了,因为他知道,输了便再也没有办法东山再起了。
最终户口本还是落入了秦湛的手中,达到了目的之后,他牵着宋叶走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对一屋子血缘没有丝毫留恋。
这一仗,他们赢了,而且赢得彻底漂亮,也让秦家再也无力翻身。
随后宋叶陪着秦湛去了小楼,在最顶上的房间里,从柜子里拿到了秦湛生母的牌位。
“怎么缺了一角?”宋叶从书桌那边只扫了一眼过去,便皱眉发现了问题。就算现在用木牌祭奠先人的很少见,宋叶也知道到了哪一个时代,人们对于先辈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小心,这是出于对死者的尊敬跟怀念。
可秦湛手里的这块木牌,隔了老远宋叶都看得见它的残破不堪。
“十五岁那年我在一楼的杂物房找到的。”秦湛拿着木牌低声解释了一句,口气不悲不喜,似乎在讲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或许是年月太久远,很多情绪都已经被抚平,可年少的时候呢,只有十五岁备受欺凌的少年某一日在杂物房里捡到了母亲的牌位,至此才晓得自己的母亲没有被供奉进祠堂,而是孤零零躺在这潮湿阴暗的环境里,那时候的秦湛,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如果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当年十五岁的他也就不会独自一人毅然从军,十年来从不踏进秦家。
宋叶走过去,单手揽过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将他高大的身躯紧紧拥抱进怀中,“把咱妈带回家吧。”
把咱妈带回家吧。
她的声音埋在秦湛的肩膀上,闷闷地,却咬字很清晰,那起伏沉重的呼吸似乎在代替着他伤痛。
没有多余的安慰,她能做的就是护着这块排牌位,陪着秦湛喊一声妈。
感觉到少女另一只手跟他一起小心翼翼护着牌位,秦湛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梢,“有你在就好。”
其他人已经无关紧要,现在只要有你在就好。
“嗯。”宋叶读懂了他的心意,轻轻应了一声之后,这才放松了动作,低下头把视线落到牌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