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让少年的脸上再也不复清冷，精致的面孔飞起了红霞，怒火将她脑中引以为傲的理智毁之一炬。

他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让她消气？他以为自己发泄过去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能和好如初？他以为……

宋叶一把冲上前，这回不是抬手就打，而是狠狠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用力之大，直接将对方扣到最上方的第一颗扣子崩断，衣领松散开来，让眼前这个男人露出了一丝颓唐。

“还手。”宋叶咬牙切齿，丝丝冷气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乎要把人冻僵。

秦湛依旧沉默，沉默地看着她，用坚定的态度告诉她，今天就算被打死，他也不会还手。

这是他唯一能够道歉的方式。

可宋叶却觉得一点儿也不高兴。

“不是想知道我有多大本事吗？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手怎么样吗？我现在就跟你打一场，生死无论。”

生死无论。

秦湛的身体猛然一僵，眸光在一瞬间落到了少年白皙的脸上，似乎比起这三拳两脚，几根肋骨，这四个字的冲击对他来说才是致命伤。

这是秦湛第一次见到宋叶的怒火，真正显露在表面的滔天大怒，那一双幽深清冷，仿佛时刻可以穿透人心的瞳孔里如今一片赤红，猩红的血丝像是浓烈的岩浆，带着滚烫的温度，一下子就将秦湛的心给烧融了。

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伤痛，一双大掌猛地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将她狠狠搂紧怀中，大掌压着少年的后脑勺，紧紧地，将对方那张愤怒的脸庞锁在自己的胸膛。

“是我做错了，可我不后悔。你怎么样出气我都受着，但请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跟受伤，低低地，带着有魔力的磁性，一遍接着一遍在宋叶的耳畔回荡。

或许是没有想到秦湛会突然抱住她，又或许是不曾想男人会如此真情流露，低声下气跟她示弱，宋叶一时间竟是也没有反抗，就这样呆呆地窝在他的胸口，听着对方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经失去控制的急促呼吸。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不像一个正规的军人，他的外表或许足够正直冷漠，但内里却是腹黑跟精于算计，无论是他背后调查自己，还是屡屡看似态度诚恳的低头认错。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为达目的而采取的手段罢了。

一旦心软了，这人下一秒就会得寸进尺，将你再次逼向角落。

两人的这一场交往当中，看似是秦湛百般迁就宽容，实际上却是宋叶的节节败退。

秦湛太了解她了，抓住了她的软肋，才会大胆到有自信在这种局面里还妄想她的原谅。

可是，“宋叶，我想留你在我身边，我不后悔，就算你恨我，我也要留下你。”男人的寡言少语在此刻彻底失灵，似乎晓得言语上再不表达，便再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