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坎那一颗树下，黑炭恨恨的看了眼对面的老农，却见老农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次算你胜了。”

老农闻听此言，却叹息了一声：“谈何胜负？你有你的心，我有我的心，各抒己见罢了。”

“我为恶，你为善。我恶的只是表象，善的是长远。你善的只是表象，恶的却是长远。善恶本就不分家，你为何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老农起身，面无表情的道：“世人皆喜善，而厌恶。你好自为之吧，大白，送客。”

“汪汪汪~”

一条大白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凶恶的扑了出来，对着黑炭一阵狂吠。

黑炭坐的稳如泰山，不为所动，沉默了一阵，少有的露出一副悲春伤秋的神色，叹息道：“你始终在回避着这一个问题，也是一个天堑，装糊涂。”

“你始终记住，我是善，你是恶。相由心生，我宝相庄严，你却面貌丑陋。”

这次，一直恬静，对于任何事情都是一副随和的老农，少有的说出了非常锋利的话语。

“汪汪汪！”

大白狗呲牙咧嘴，对着黑炭依旧狂吠，却不敢上前。

黑炭看了老农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身形消散，不知去了哪里。

“汪汪汪”

黑炭已经走了，大白狗却依然对着黑炭的方向狂吠，然后摇着尾巴炫耀的跑到老农腿边，亲昵的用脑袋去蹭他的小腿。

老农看了大白狗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哀。

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幽幽的话语，让大白狗再次陷入了沉思：

“造化不同。也许你今生今世都悟不透这道理了。”

“……”

再见大蛇厄，它的样貌依旧给张珏一种心颤的感觉。不知为何，张珏总觉得这厄长得颇为诡异。让人看一眼就有些害怕的那种诡异。

与神龙不同，看见了龙。大家只能想到神圣。

看见了恶蛟，即使它再凶狠，也只是感到有些害怕，害怕它将自己撕碎。

可是厄又不同了，你不会害怕它吃掉你，你在它面前会忘记生与死，但是你却就是害怕，这种害怕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诡异的害怕。

它的模样实在是太奇怪了。张珏熟读山海经，也硬是没有从山海经之中找到相关于厄这种样貌的描述。

长得像蛟龙，却没有呲牙咧嘴，更像是一条黑色大蟒蛇。可是这大蛇又有鱼尾。

而且它只是远看像蛟龙，近看却根本不是。无论蛟龙与神龙，就算是蛇，身上也是有密集的鳞片的，可厄没有，厄最大的特色就是一身漆黑，全身滑溜溜的。没有毛发。没有鳞片。这种滑溜溜的感觉，让人简直毛骨悚然，有种恶心的感觉。

可是恶心之中。再看它头顶上那一个拱起的肉包，却又觉得恶心之中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更诡异的是，它的四足犹如摆设一般。张珏从未见过厄的四足动弹过，从来都是漂浮在空中，好像没有关节一样。就算是前行，它的四足也不动，就感觉是踩在地上，然后是大地在移动，而不是它本身在移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