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顾着遐想,就连御驾停了下来,他都没有觉察,还是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上面陶醉不已。
“皇上,皇上?延禧宫到了!”梁久功连唤两声儿,康熙才从白日春梦中惊醒。一见周围奴才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似的模样儿,脸上立时一红。狠狠一眼瞪过去,却见梁久功也是一副目不斜视,恨不能在脑门儿上贴个条儿——奴才什么都没瞧见!
康熙原本微红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些,站起来整整身上的衣裳,慢悠悠儿踱进延禧宫的宫门。说来也怪,以前他这御驾一进凝祥门,便有奴才进去报信儿了,他方才在这宫门口儿发了那么久的呆,按说月儿应该早就得了消息,出来迎驾了啊,怎么这么半天,竟是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看他不进去吓她一吓,敢拿他不当回事,小丫头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啊!
这么一想,他嘴角的坏笑更甚,一想到一向豪放泼辣的月儿可怜兮兮地在他身下讨饶,就觉得心中满是得意与骄傲。征服那些娇娇弱弱,风吹吹就倒的纸糊美人儿有什么难的,让月儿这样英姿飒爽,骑射武功不输男儿的人间绝色在身下婉转吟哦,娇喘呻﹡吟着求饶,那才是本事!
不过,他也得小心些,不能玩儿过了,昨儿晚上他不就是卖力了些嘛,那丫头竟然抬脚踹他,险些让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妃子踹下龙床的皇帝,这要是真被她得逞了,那他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真龙天子就是真龙天子,再怎么强硬的女子在他的面前,也只有婉转承欢的份儿。小丫头想揭他的龙鳞,还稍稍嫌嫩了些,让他三两下儿就制住了手脚不说,又狠狠地要了她两次,一想到她浑身斑斓的爱痕,软软地躺在身下,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体发紧,更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她。
只是,他这都快走到正殿了,怎么里头的人还不出来接驾?发生了什么事,莫非病了不成?一想到昨夜的情景,他心里便有些发虚,昨天他是太孟浪了些,月儿身子一向康健,若是被他给折腾病了,就是她不埋怨他,他的心里也过不去啊。
他询问地望向梁久功,他的心思,这奴才是最清楚的,若是延禧宫里有什么动静,他应该知道才对。却不想梁久功心中也是一阵疑惑,宜主子这是怎么了,就是她为那两个丫头的事生气,也该出来接驾,让主子给她做主才是。还有三德子那个小兔崽子,就是主子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也该在一边儿劝着才是,怎么他也跟着胡闹,连面都不露了呢,真是欠抽了。
梁久功只顾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三德子,竟没留意到康熙的目光,是以也没及时给他一个回应。康熙却是等不得了,抬腿就往里走,不管怎样,先看看月儿的情形再说吧。
“主子,您带进宫的嫁妆清单都在这儿了,东西奴才都核对过,没有差错。”
“主子,各宫小主儿们送来的礼单也都在这儿了,不过,除了赫舍里贵人亲手做的那些个针线绣品,其他什么都没留,咱们还添了不少东西做回礼,清单也都在这儿,东西是早就送出去了,奴才跟库房里剩下的东西核算过,都没有差错的。”
“主子,进宫当日皇上赏的摆设都原样儿摆着呢,没有一件损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赏的宝贝也都好好儿的在库房里放着呢,这是清单。”
“主子,这是延禧宫铺宫清单还有领过来的这一季儿的份例,除了这几日消耗掉的,剩余的数目也都对过了……”
“主子——”
“月儿这里好热闹,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算账来了?还把延禧宫的库房都翻了一遍?”康熙站在门口儿听了半天,只见一屋子奴才围着明月,一个个手里拿的,口里报的,除了账目还是账目,他竟不知道这丫头还有这癖好,那明儿个不妨也帮他把内库好好儿清清,这么些年没盘账,也不知里头的东西有没有损坏短少。
“呀,皇上来了,也不叫人通传一声儿,臣妾好出去接驾啊,如今乱糟糟的,叫皇上笑话了。”明月只做刚刚看到他的模样儿,嘴里说着请安,身体却是将动未动,便被迈步进来的人按回了座椅上。
一旁的桃红和杏黄双双放下心来,她们早就提醒了主子,皇上来了,可她偏不听,只装没瞧见,让这两个丫头心惊胆战不已,还好瞧着皇上的神色,显然是不计较这个的,否则她们都得跟着吃挂落。
见明月没事,康熙就放心了,哪里还会再去计较那些个虚礼,随意地挥了挥手,令地上跪着的奴才都起来。只是他方才的问话她还没答,好端端的,弄得宫里跟抄家似的,她这是闹的哪一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