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只是恨方丈，却奈何人单力薄，没有办法杀死他，终于上天怜悯我，给我送来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小沙弥在哽咽中说道，“我真是没想到，这个方丈竟然造下这么多冤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方丈究竟还做了什么？”众人听了一头雾水，迷惑不解。

“那日我本在庙中焚香，却见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而来，她生得漂亮白净，却面带愁容，神色忧伤。敬拜完神佛，她准备起身离开，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晕倒在神像面前。我见此情况，过去把她扶起来。她感谢我，送了我一盒随身携带的可挥发性颜料。”小沙弥回忆道。

“然后呢？”

“然后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一年之后，这姑娘又上山祈福来了。只是这次她带着一个小婴儿。我以为她当了妈妈该很开心，没想到这姑娘却依旧是一脸愁容，甚至神情比之前更凄凉。这一次，她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神情里含着一种悲愤，我很少见到一个少女有这样的表情，她那种眼神，真是如刀割在心上，看一眼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这一次她在神像前祈祷完毕，转身抱着孩子，就准别离开了。我把她叫住了。”

“这位女施主，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点个人心事，我想神会保佑我处理好一切的。”

“如果有需要，请开口说，也许我能帮你一把。”

她听到这句话，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怔怔地看着我，最后阳光般地露出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儿，突然间就绽放出最鲜艳的姿态。

“谢谢你，小沙弥，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也许真的需要你的帮忙。”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了，我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她无限落寞和孤单。她，似乎有难以言说的心事。

后来，看见她穿的那件白衣，是在莫行院子里。一个长得和她极像的女子，突然出现，用她穿的那见白衣裹着那个小婴儿。这个女子似乎和莫行是老乡，莫行安排她在这里住几天，可是她也愁眉不展，乌云惨淡。她没有特别多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孩子，可是我总觉得她心里似乎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气，常常让我心里觉得担忧。

再后来，她被困在大火里，婴儿死了，再后来莫行死了，然后费施主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那天晚上，她来找到我，问我是否可以兑现之前答应她姐姐的承诺，帮她一个忙。

她用之前她姐姐送给我的挥发性颜料，把这件血污白衣画成了一模一样的僧衣，然后希望我送去给方丈穿上。我看着她的眼，那里有止不住的忧伤和无尽的仇恨，似乎只有帮她了却了这件心事，她才能真正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而我对方丈的恨意，也在这一瞬间点燃，我想起了妈妈的死，想起自己长年所受的委屈，这一刻，我要报仇雪恨。

所以我未曾犹豫就答应她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床板下是一个暗室，可以直接通到外面。看到师兄在冥想，我就把自己的衣服折叠成一个人睡觉的样子，铺在被窝里，自己从床板下的暗室里穿出来，去到方丈屋里。整个过程博锦师兄确实不知情。我后来抱着衣服来到方丈屋里，他也未曾怀疑过什么，毕竟每天换洗的衣服都是我帮他拿过去的。

第二天，他自然毫无察觉地换上新的衣物，开始一天的行程，后面就是大家看到的样子了。

小沙弥说完，众人皆沉默，室内是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