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我要离开南海了。”电话那头,葛建明开门见山。
“离开?葛书记是要上哪公干吗。”陈兴一时没反应过来,笑着反问了一句。
“我要调走了,任命很快就要公布,这几天是我在南海的最后几天了。”葛建明笑笑。
“您要调走了?”陈兴一愣,有些震惊,又有些突然。
“嗯,调到华江省去。”
“看来葛书记您是高升了,恭喜。”陈兴下意识的说着,葛建明要调走的事太过于突然,陈兴这会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葛建明听到陈兴这会的话,只是笑笑,他的确是高升了,调到华江省担任省委副书记,仕途又往上走了一步,只是他没必要特地在电话里跟陈兴说得那么详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显摆,话锋一转,葛建明突然就提及了李彦培,“陈兴,李彦培的事,我这心里其实一直放不下,彦培同志做完手术后,有跟我通过一次电话,他很激动,说他大难不死是老天爷也看不惯那些无法无天、罪行累累、肆意践踏党纪国法的人,他要立刻到省城来跟我汇报,那几天我正好都在京城参加纪委的大会,所以让他不用急着过来,我当时还想着彦培同志刚做完大手术不适合乱跑,所以决定从京城开完会后回去就去望山考察,也顺便去见见彦培同志,没想到那一通电话竟成了永别。”
葛建明缓缓的说着,话语有些低沉,他跟李彦培其实素未谋面过,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甚至是无法磨灭的印象,在李彦培身上,葛建明看到了一个纪委干部的高贵品质和崇高的精神,李彦培的死,他心里存着怀疑,但以他的身份,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说出口,更不能随意表达什么,原本想着派人暗中到望山去调查,但一纸调令打乱了他的计划。
思虑了许久,葛建明决定给陈兴打这个电话,不管是他内心深处希望给李彦培一个交代也好,又或者希望陈兴在他走后坚持下去,葛建明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打这个电话。
气氛有些沉默,陈兴听着葛建明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当初他调到望山来是临危受命的,葛建明还专程找他深谈了一次,陈兴也才知道是葛建明推荐他来望山,如今葛建明却是要调走了,陈兴此刻除了觉得太过于突然,又有点孤立无援的感觉。
想想同葛建明的过往经历,陈兴也不禁唏嘘感慨,从他初到南州时两人相处融洽,再到后来心生矛盾,最后随着葛建明上调省里并且主动向福佑军推荐他到望山,两人的关系又缓和了下来,当然,两人关系缓和是在葛建明同他那次深谈后才开始转变,否则一开始陈兴还怀疑葛建明是不怀好意来着。
调任望山,省里是希望他这种年轻又有朝气的干部能给望山带去新气象,而葛建明私下交给他的任务则是弄清楚望山的一些问题。
眼下,葛建明要调走了,陈兴多少也有些失望。
“彦培同志的死,我会继续关注的。”沉思良久,陈兴说道,这算是他给葛建明的一个答复。
“好,陈兴,谢谢你。”葛建明言语真诚,此刻他是真的感谢陈兴,而并非故作姿态,因为随着他调离南海,他其实没资格再多要求陈兴去做什么,特别是这件事有可能会给陈兴带来麻烦。
“感谢就不必了,葛书记,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么矫情的人。”陈兴笑笑。
葛建明闻言,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此时对陈兴这个小年轻也有几分惺惺相惜,想到当时在南州担任书记时也曾对陈兴十分不满过,还暗地里下绊子,葛建明嘴角不禁微微翘起,一笑置之,正应了那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当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算不上有共同利益,但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葛建明发觉两人还是能成为一对关系十分不错的老少朋友的。
“我一调走,就没办法给你什么帮助了,以后你有到华江省,一定要来找我做客,别的没有,一杯薄酒招待总有的。”葛建明再次笑道。
陈兴笑着点头说好,两人的交谈在葛建明那边隐隐约约传来敲门声时结束,挂掉葛建明的电话,陈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福佑军在年初调走了,如今葛建明也调走了,陈兴深知,自己的工作会越来越不好做,尽管福佑军在的时候跟他也没多少交集,但起码还能通过葛建明去影响福佑军这个省委一把手,现在他在省委高层,几乎是没啥助力了。
将手机收起来,转头看到常胜军探询的目光,陈兴笑着耸了耸肩,“省纪委的那位葛书记要调走了,咱们又少了一大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