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的确还有另一场约会,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会晤。
登临高位的他,很喜欢这种接连赴见重要人物、处理重要事情的感觉,这种忙碌,让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很重要、价值很重要。
他很迷恋这种感觉,甚至有点上了瘾。
在“凤凰台”下,有一个大人物,正在等着楚羽。
这个人白白胖胖、和和气气、看上去像一个市侩商贾,而多于像一个刑门酷吏。
这个人当然是“刑部”老总,“十殿阎君”阎罗王。
他自然不是楚羽约来的,当然他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带着两个从人,两个都很年轻、都很俊秀、都很漂亮、眼睛还都十分水汪汪的男人。
说实话,男人很少有长得这两个人这样美貌的。
以阎罗王的朝堂身份和在“刑部”的大佬地位,今天他只带了两个人出来,可以说是出奇的寒酸。
但是,阎罗王自己,倒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跟在他后面的两个人,要远比两百个人有用。
这两个人,当然是“暴虎冯河瞠目枪”何去、“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
阎罗王一见楚羽,就一团高兴一团和气一团揖地招呼道:“楚总楼主,近日可是发大财了?”
楚羽一笑,道:“阎老总说笑了,小生穷酸,一向没什么财运,钱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像阎老总您,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恐怕六部衙门里,最油水的,还是‘刑部’吧?我怎么还听说,在‘状元大街’的好地段,有近三成的好别墅,都是您名下的;东市里,怕也有两三条街、西市至少有七、八家门面,都是您和二爷等贵亲近戚的名下哩!”
阎罗王一听,先是吃了一跳,然后笑得五官挤做一团地道:“楚总楼主是哪听来的风言风语,下官穷得很,有时侯,请手下兄弟吃一顿夜宵,还要赊帐呢!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厚着脸皮约楚总楼主出来谈一下生意哈。”
楚羽听这一轮话,只沉着脸沉住声色地问道:“尚书大人,您老是故意在此等我吧?”
“那里、那里,”阎罗王忙不迭地说,“楚公子现在春风得意,是京城里第一号的大忙人,也是蔡少傅面前的大红人,‘凤凰台’上,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台上面又是些什么人?楚公子的笑声直达街心,一定是称心如意的事吧?可否告知下官一二?”
楚羽只冷冷地道:“事是要事,人要是要人,至于是什么事、什么人,就不劳尚书大人费心多问了。”
“呵呵,本官也不想多管,只不过呢,京城里,这些天来山雨欲来,风吹草动。贵楼前任总楼主辰源大公子出事之后,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些事情,我若不跟紧点,都怕高太尉和一哥他们怪责下来。”阎罗王笑嘻嘻的道:
“楚公子你是明白人,更是了不起的人,您到哪里,都会有大事发生;我官卑位小,即使管不了,上面的头头们,也催得紧啊!您就多体谅体谅我这苦命的差事吧!”
楚羽静下心来,也故示亲切,低声贴耳地道:“尚书大人,您跟我楚羽朋友一场,上命难为,职责所在,哪有不许您老过问的道理?只不过嘛,我办的事,多是蔡少傅授意;而蔡少傅的意思,多来自官家的密旨……您老……要是硬插上一手,恐怕以后上面怪罪推诿下来,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吧。就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小生才说了这么多,若是不相熟的,我还怕外面街上风大闪了舌头哩!”
阎罗王一听,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费力气,况且,楚羽攀附蔡攸,而蔡攸近年来,独得圣宠,隐约盖过了高俅高太尉;倘若真如楚羽所说,他所作所为,是奉了天子密旨行事,自己再深究严查下去,可就麻烦大了去了。
一虑至此,阎罗王只好拱手笑道:“对不住啊,对不住,阻碍了楚总楼主的公干,恕罪、恕罪。”
楚羽目光一睨,横扫了何家兄弟几眼,忽而问:“两位何大人,好好跟着阎老总做事,日后就算丢了官、革了职,学到的本事,三辈子下也用不完,吃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