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把卷子都拿来,从头到尾看了起来,高拱工作效率很高,不到两个时辰,全都处理完毕,伸了伸酸疼的老腰,突然他看到了卷子下面还有一个信封。高拱不明所以,拿了起来,展开一看,顿时眼睛就直了。
上面居然写着要送裕王一方宝玺,恭祝裕王入主东宫。
高拱当然做梦都想这件事情,可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急冲冲找到了王世懋,劈头盖脸就说道:“王敬美,这是什么意思,想要陷害我家王爷不成?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人?”
王世懋看着怒气冲冲的高胡子,轻蔑一笑。
“你敢取笑老夫?”高拱的眼珠子瞪圆了。
“唉,我是笑行之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帮着裕王,哪知道竟然落得被人猜忌的下场,真是可悲啊!”
高拱咬了咬牙,“王敬美,你也是名门之后,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嫌丢人吗?唐毅帮着袁炜入阁,这也是帮裕王,老夫怎么看不出来?”
“亏你还自诩聪明,朝堂之上,是只有裕王和景王两家吗?这两年有多少明枪暗箭,行之都帮裕王挡了下来,要不是行之在背后帮忙,就凭你一个国子监祭酒,能保住王爷稳如泰山吗?高肃卿,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裕王大位稳固,就在眼前,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
说着,王世懋起身就要往外面走,高拱紧蹙着眉头,他这个人脾气急躁不假,可是并不傻。经过反复琢磨,他也看出来一丝,当时唐毅推出袁炜,其实是替老师唐顺之铺路,只是碍于面子,加上裕王的利益,高拱不能原谅唐毅。
可是听王世懋这么一说,他又不免思量起来,莫非唐毅真的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他还真的帮裕王?
“王大人,留步!”
王世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高大人,您要是想知道事情怎么回事,王爷府上的那个冯保是麦福的干儿子,去宫里多打听打听。希望高大人日后能兼听则明,不要辜负了别人的一片好心!”
高拱几时被人家像小学生一样教训,心中恼恨自不用说,只是天大地大,裕王最大。眼下局势破朔迷离,凶险异常,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确要弄清楚才行。
高拱也顾不上国子监的事情了,立刻到了裕王府,把冯保找了过来。这位冯公公就是当年替嘉靖试热气球的那一位,自此之后,嘉靖非常喜欢他,还提拔他到了身边伺候。
只是恶了袁亨,后来被袁亨找个由头,狠狠告了一状,麦福把他发配到了裕王府伺候人,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
接到任务之后,冯保没有停留,立刻进宫,联系上了麦福,总算是将这些天的事情都告诉了裕王和高拱。
强悍如高肃卿,也是浑身不寒而栗,尤其是听说了那一方玉玺的时候,高拱都屏住了呼吸。
裕王也傻了,他挠了挠头,呆呆问道:“冯保,唐毅不是在父皇面前说了孤的坏话吗?怎么成了他帮孤啊!”
高拱脑筋还是好使的,他长叹口气,“王爷,是唐大人在玉玺上刻了字,陛下才看出了假,认定有人陷害王爷,动摇社稷,逼得陛下不得不下重手彻查。”
冯保能发迹和唐毅的热气球有着解不开的缘分,干爹也喜欢唐毅,他自然不会放弃说好话的机会。
“王爷,唐大人还去找了袁亨,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可是袁亨办案卖力,在宫里抓了百十来人,看样子卢靖妃脱不了干系!”
涉及宫廷密事,冯保点到为止,乖乖闭嘴。
可是对于裕王和高拱来说,却不亚于一场甘霖,裕王的生母是杜康妃,在宫里不受宠,死的又早,而景王的生母是卢靖妃,虽然嘉靖避居西苑,她也没有太多的权力,但是位份摆在那里,已经是宫里资格最老的妃子,如果她有机会成为皇后,景王就是嫡子,裕王彻底没戏了。
这也是高拱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九阳会的这一把火,竟然烧到了卢靖妃的身上,他们简直大喜过望。
联想起当初唐毅所说,要帮着裕王一锤定音,高拱是既羞惭,又喜悦,还带着一丝的惊骇。
难道说,在那时候,唐毅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那他简直是个妖孽了!
万幸,如此人物站在了裕王的一边,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呢!
高拱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唐毅好好谈谈,把心结打开,毕竟和这样的人物有了误会,实在是太危险了。
“王爷,咱们现在静观其变吧,老臣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裕王依依不舍,送老师出了府邸,高拱刚刚赶回家中,一个霹雳一般的消息传来,宫中走水,卢靖妃死在了火海之中……(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