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这完全是一帮强盗、土匪!不谈了,绝对不能再谈了,真要答应了明人的条件,咱们就是国家民族的罪人,是要被打在历史耻辱柱上永不能翻身的,是要被万千国人唾骂至死的!”
“范某虽一介儒生,可也知礼仪廉耻,明人欺我太甚,威逼要胁我竭国力讨他欢心,是可忍孰不可忍!黎大人,请回禀主公,谈判破裂,明人要求我们满足不了,请主公点齐都城优兵禁旅,请皇上颁旨,谕令天下子民,与明人拼了!”
“国破山河在!我安南大黎千万人民,便是尽数死绝了,也不能让明人欺辱得逞!”
“皇上啊,主公啊!臣无能啊,这条约真不能签啊,臣万死也不能签啊!”
“......”
南定府城,安南谈判使团驻地内,副使范永锦悲愤欲绝,在他看来,和他们谈判的这帮大明官员哪有个天朝上国大臣的气度,完全就是一群无赖和强盗的组合体。
悲愤之余,范永锦请求正使黎珠立即停止与明人谈判,使团撤回,请都城备城!
范永锦的强硬行为得到了使团大部分安南随员的支持,一致跪求黎珠速速回返。
望着跪了一地的随从和官员们,黎珠哀声叹气。他何尝要留在这里受明人的欺压,然而形势比人强。根据现在的局面来看,如果不能尽早与明军签定议和条约,对于大黎朝和郑主来说无疑都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相对贪婪无度的明军,高平的莫氏和南方的阮氏才是大黎朝真正的大敌。明军贪婪不假,索求无度也是真,可他们终究要的不过是钱财和粮食,而那莫家和阮家却是要大黎朝的命,要郑家的命啊!
黎珠不担心明军真的能打到升龙府去,也不担心各地起事的汉人能翻了大黎朝的天。但是这条约一日不达成,明军就一日牵制着郑军,而在明军的援应下,各地起事的汉人掐断了都城和各省联系,阻断汛道和粮道,到处袭击郑军,使得大黎朝除了都城和北方寥寥两省以来,处处告急。这等于掐住了升龙的脖子,令整个都城呼吸不得,也让大黎中央对地方的指挥调度失灵。
眼下高平的莫氏军队被挡在北干,南方的阮氏军队也被郑根拼命拦截在香山县一带,可明眼人都知道,南边也好,北边也好,都是在苦苦支撑,毕竟因为和明朝的战争已使大黎伤筋动骨,明军一日不退,都城的优兵禁旅就一日不敢远调,各省又都糜烂,战事久拖下去,大黎很可能就此垮台。
想到郑主接连发来的催促签约密函,黎珠苦笑一声,他知道郑主是要自己背下这个黑锅,顶下这个千古骂名。因为如果不能赶在阮氏和莫氏军队兵临升龙府前签约,那就什么都迟了。郑主真要倒了台,他如何有脸见死去的先主!
罢了,我之名声与国家相比不值一提,今日便让我黎珠做回大越军民的罪人吧!
签约,必须马上签约,明人要银子,给他们!要粮食,给他们!要人,也给他们!只要大黎不倒,只要郑主还在,这些总归还能回来!
打定主意后,黎珠再也不与范永锦解释什么,以总统大臣的名义下令立即重启与明军的谈判。
在黎珠的强压下,升龙的郑主又不置一词,范永锦与一些主战的官员只好无奈的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