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蒙古兵也好,满州兵也好,再也等不到每日都会发下的口粮。
清军断了粮,饿极了的蒙古人不顾济度的禁令开始杀马充饥,满州兵在忍了一天后也开始杀马充饥。为了生存,哪怕马肉根本不能吃,饿极了的他们也要去吃,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饿死,要么胀死。在生存面前,济度的禁令不过是个屁。
济度知道了杀马的事却没有阻止,更没有大怒。25岁的简亲王早就没了南下时的意气飞扬,在贝勒杜尔佑眼里,简亲王现在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般的皮囊,这位爱新觉罗家的亲王已经是在等死了。
望着一脸死意的济度,参领宜尔图很不甘心,他拿出了最后的法子,趁现在士卒还有力气赶紧组织突围,从玄武山往揭岭方向突围,然后再往江西跑,能跑多少算多少,这样总比在碣石卫活活饿死好。
玄武山往揭岭这一路都是深山老林,没有向导,也没有粮食,走这条路不比强攻太平军来得容易。数千大军放弃所有辎重,放弃战马一头钻进人生地不熟的深山老林,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宜尔图的这个法子于其说是突围,不如说是拿几千满蒙子弟性命保济度一人活命。
“本王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济度默默起身,一言不发,形神枯萎的走了出去。他不可能这样回去,他不可能就这样独自一人回去,那样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他不想回去看到顺治小儿的讥讽和嘲笑,更不想被八旗上下蔑视。
宜尔图见济度不听劝,急得只能跺脚,却是没有办法。杜尔佑嘴角一动。望着济度的背影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杜尔佑并不希望济度逃回北京。那样对大清,对满州都是耻辱。若是济度死在这里,对战死的满州子弟和他们的家眷是个最好的交待,对朝廷对皇上也是个交待。毕竟亲王都战死在这了,还有什么好指责的。
济度决意求死让杜尔佑宽下心来,他倒是很怕济度会贪生怕死,做出有辱满州的事来。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蒙古人,苏日勒已经几天没有来见济度了,带着他手下那帮蒙古军官不知在商议什么。杜尔佑很怕苏日勒会突然反水投降太平寇。所以他叫纳海紧紧盯着苏日勒,若是蒙古人有什么异动,便要立即弹压,若事不可为,也绝不能让济度落在他们手中。
耿继茂那个汉藩降了太平寇并不可怕,尚可喜死在太平寇手中不可怕,甚至于李率泰这个爱新觉罗家的额驸死在太平寇手中也不可怕,可怕的满州亲王落在他们手中。
杜尔佑很难想象一个活着的大清亲王落在太平寇手中会对明朝、对清廷产生何等影响。
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济度活着落在任何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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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德木尼从茅坑回来后,脸憋得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捂着肚子。一会摸摸屁股,十分的难受。
那木图是和额尔德木尼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木图的姐姐就是额尔德木尼的母亲,所以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外甥十分难受,那木图不由上前关切的问他怎么回事。
“拉不出,肚子胀得难受。”
在舅舅面前,额尔德木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告诉那木图,自己肚子里好像塞进了一个铁砣砣。沉甸甸的,很想拉出来。可在茅坑蹲了半天,硬是什么也拉不出来。好几次用力过猛。感觉整个屁眼都拉出来了,低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那难受劲,当真是要命,把个蒙古汉子折磨得死去活来。
外甥的描述让那木图沉默了,半天,方告诉额尔德木尼,其实他也三天没拉过屎了,这会腹中明明有便意,却怎么也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