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恩头皮发麻,大清军法严酷,丢陷主将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若就这么带人跑回去,怕真是项上人头难保。
受到惊吓的他动摇起来,嘴中嘀咕:“人家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咱们倒好,好好的官军不做却去当贼寇,这不是走回头路么?”
吴三德不以为然,道:“太平军可不是贼寇,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兵马,其军帅周将军可是永历皇上封的总兵官。再说人太平军是真能打,你想想,咱们广东绿营打不过他们,督标也打不过他们,连平南王手下的旗兵都打不过他们,就是那新来的满州兵也不敢跟他们打,这种能打的兵马,咱们投了他往后还愁不能跟着吃香喝辣?”
吴三德说得是实情,俞天恩听着有些动心了,但仍迟疑道:“这么做怕是对不住死去的林大人啊。”
“这节骨眼可不能有妇人之仁,林大人再是对咱们好,可他已经死了,咱们得为自个打算!”
俞天恩的婆婆妈妈让吴三德有些着急,一急,这声音难免就又大了些。结果动静太大吵醒了不少睡觉的营兵,一个个直起身子满脸困惑的望着俞天恩和吴三德。
俞天恩还是拿不定主意,抱着侥幸心理道:“林大人的死跟督标那帮王八蛋脱不了干系,上面要办也办不到咱们头上。”
吴三德忍不住冷笑一声:“俞老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督标往哪跑的你没看清?”
俞天恩诧异了:“他们不是往广州跑了吗?”
吴三德猛一跺脚:“屁,我看得清清楚楚,胡启立那龟儿子领人往顺德方向跑了,压根就没回广州!”
这回轮到俞天恩奇怪了,失声道:“胡参将跑顺德去干什么?”
“他是要避风头,同时琢磨怎么找替罪羊替他扛呢!姓胡的若是发现咱们也逃出来了,肯定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到时你说上头是信他还是信咱们?”
“胡将军总不能信口开河吧?”
“他就是信口开河咱们又能拿他怎样?他胡启立是总督大人的亲信,一手掌着督标,到时官司打起来,你说总督大人是信他还是信咱们?”
“难不成咱们真的只有投太平军这条路可走了?”
俞天恩已经被吴三德说服,但心中却仍是有顾虑,“咱们就这几百号残兵,又是被人家一路撵的跟条狗似的,若是咱们真投他们,他们怕是不会重视我等,说不定还会杀了我们。”
吴三德却没有俞天恩的这个担心,他道:“老兄多心了,兄弟我想得和你截然相反。大哥是绿营千总,兄弟我是把总,在绿营虽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可也算是个地头蛇吧。据我所知,太平军是打罗定那来的,在广州附近是人生地不熟,有咱们兄弟相投,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怎会杀了我们。那日鹿头河边,我可是看得真切,太平军的队伍中可是有不少咱们广州绿营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平军不会杀降兵,更不会杀主动投他们的人!”
一番话说得俞天恩连连点头,嘴上却仍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领着这几百号残兵过去,太平军便是不会杀我们,怕也不会怎么重用咱们吧?”
俞天恩已经决定投太平军了,只是他不想这么狼狈去投太平军,他在绿营好歹也是个千总,总不能投了太平军后反而成了小兵吧。
这个问题也让吴三德犯难了,他话说得漂亮,可投了太平军后是不是真能得到太平军的重视却也是未知数,若人家真的瞧不上他们这帮残兵败将,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吴三德犯难,俞天恩又有些动摇要投太平军的念头了,见状,吴三德也豁出去了,知道都到这地步了,哪里还能让俞天恩再摇摆不定,他把手朝东南一指,沉声道:“要不咱们给太平军送份大礼如何?”
“什么大礼?”
俞天恩不解吴三德指着东南方向是何用意。
吴三德咬牙道:“增城!咱们拿增城做投太平军的投名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