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啊,哦。」周卫国的思绪被打断,从那种玄妙的沉思中脱离。
一瞬间,前一刻所想的事情就被全部清空。
因为本就没抓住任何头绪。
「我走神了。」
他看向奎兹提特科,老仆已能站立起来,不再是瑟瑟发抖的脱力状。
牛屎用比周卫国更熟练的阿兹特克语道:「你休息好了吗?」
「赞美真神,亦赞美您的仁慈。」老仆所显现的谦卑并不令人讨厌,因为透露着真诚。
无论别人怎么想,他既前来,就带敬虔之心。
如他之前劝说城主,审判之军已至,躲是没有意义的。
是生与死,皆在审判。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呈现赤诚。
因此,他到来这大军阵中,更多的是震撼,而不是恐惧。
对他的情绪反馈,牛屎与周卫国也有感应。
「这老者不那么简单,显得不卑不亢,颇有迪迪玛尔的做派。」
「如此看来,城邦联盟之人,不可小觑。」
二人以「语文法则」沟通,暗暗心惊。
随即,带老者前往另一处遮阳棚。
爬山等战团头领与法则修士,早已等候多时。待得老者入内,所有目光都注视而去。
但爬山并未问话,而是看向牛屎:「我等不通他们的语言,你来问话……」
「法则修士为翻译。」
「是。」
牛屎路上就想好了措辞,先作安抚,「此为审判长,与审判之军各头领,你无需惊慌,只需陈述真实的话语……」
「你须知晓,吾主注视洞彻世间一切,你若吐露虚假,日后必有罪罚降临。」
老者沉沉点头,已变得正色。
牛屎问:「山丘城子民几何,以何为生,以我审判之军斥候回报,你等已有臣服吾主均衡之心?」
老者答:「山丘城子民计7013人,与山上山下耕种农田,以玉米为主粮;另在山坡饲育可可林,产出可可豆交易于南部各城。」
「除各部商队外,山丘城也有自己的商旅队伍,多年前我为商队的头领。」
「也正因此,各部与山丘城关系密切,诸位神使到来的消息,便传来城中……」
「城主早已期盼神祇荣耀的降临,聆听喜讯后,连夜召集城民,向此寻觅,为迎接大军到来。」
一番话落下。
棚中少不得窃窃私语。
「他们以种植为主粮,就以那干瘪的玉米,能吃饱吗?」
「可可豆又为何物?」
「山丘城不得吾主赐下教化,却也与我均衡一般,统计子民数量,否则那数字怎会有零有整?」
这是两个文明体的初次碰撞,难免形成比较。
且在座的人,俱皆看过那湖中城的繁荣盛景,心中这城邦联盟有着无数的探索求知欲。
牛屎与周卫国相视一眼,略作停顿。
随后又由周卫国问道:「为何你山丘城精确统计子民数量,此举有何利弊?」
老者并无思考,只为提问而答,「山丘城以特帕尼克斯国为尊,大国争斗不断,由其以阿兹特克人极为善战,倾轧更南方的丛林地「特拉斯卡拉」。」
「从林地的部族人,并未建成城邦,被视作蛮夷;阿兹特克人为特帕尼克斯国出战,在丛林地获取劳作、祭祀的农奴,又与各城促成交易。」
周卫国道:「这与你山丘城统计子民人口有何关系?」
老者哭笑:「每年特帕尼克斯国都会颁发征兵令,我山丘城子民深受荼毒。」
「被征召的战士,多是有去无回,被两国作为先锋军,消耗特拉斯卡拉人的战力。」
「即便回来的,也多患有伤病残疾。」
「统计子民,便为征兵所需,大战年五家取一男丁,小战年十家出一人!若得伤病归返者,可免去年征召!」
「神使啊,我等正因此而期盼神祇的降临,解救我们于苦难,唯安宁的生活,是为我等最大的喜乐。」
话落。
棚内已是炸开锅了。
法则修士也将话语转译给爬山等人。
斗鳄莫名震怒,「他们征召,你们便要听从吗?为何不予以反抗?」
法则修士翻译。
老者无奈:「阿兹特克人便有3万大军,其中000余豹战士,名震各城!」
「特帕尼克斯国号称有10万大军,而阿兹特克人只是其麾下一座强盛大城而已,我山丘城区区七千子民,如何能斗得过呢?」
有人因此而发出感慨,「吾主在上,赞美均衡啊!」
「此为吾主箴言的见证!」
「这大地南方是为恶土!我们之前所见的繁荣,皆为虚假!」
「那繁盛大城所拥有的一切,皆建立在这众生疾苦之上!」
「正因此,我们应携吾主均衡的圣名,高举审判之剑,斩除罪果,以均衡的荣耀,净化邪恶。」
「以均衡之名!」
「以均衡之名!」
众人高呼,热血沸腾。
而那老者虽不明言语之意,却从众人的情绪发散中,第一次感受到可以依靠的力量,不由得湿润了眼眶。
相比之下,牛屎与周卫国比较澹定。
前者又问:「各城对我审判之军是什么态度?又有几城愿意臣服?」
老者摇头道:「不知,大军抵达的消息,我山丘城率先知晓,而山丘城内必有各城细作,在我等出城后,消息应会扩散。」
「向正南,为海鸦城;此地最近,与大河水域建城,依仗水势、船舶,可作防守,不受侵害,是为独立。」
「向西南,便到特帕尼克斯国的领土,麾下三十四城驻扎。」
「若大军入主我山丘城,山丘城可派出使者,令各城知悉神之军团到来的喜讯,若有忏悔、信仰真神之人,必将来投。」
牛屎道:「这倒不急!」
「山丘城可容纳我四万审判之军?」
老者颔首,「若以山地为营是足够的,也可让子民迁出,供各位神使居住。」
话到此处。
牛屎转向爬山,「审判长,可先至山丘城,再做打算!」
「既然审判之军的消息已经传播,若有愿臣服均衡之下者,可作收编,便能不费战力!」
「也能试探各城态度,为罪罚作出相应评判。」
爬山认同:「可。」
再一转头,便传下军令,「大军开拔疾行,今夜入住山丘之城!」
大军火速动员。
本就是临时休止,行动极快。
奎兹提特科只见那些军士拿出他所不认识的器具,熟练地拆除了两座遮阳棚,并将材料放于另一个巨大的「木架」上。
木架两侧由两个巨大的「圆」支撑。
他正观察。
两名青年已重新来到他的身旁,「我是「周卫国」,他是「周良臣」,还不知你的名字是?」
老者又露恭敬之色,「吾怎敢直呼神使之名?吾名为「奎兹提特科」。」
「奎兹提特科?」牛屎愣了一下。
周卫国道:「怎么了?」
「奎兹提特科是「金色的树」的意思。」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二人加密交流,老者只能茫然静候。
牛屎道:「我未得赐名前,为牛屎;便是现在,与我熟悉的人,也如此称呼我,你得赐名前叫什么?」
周卫国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知晓,因你出生时,大族长踩到了野牛的粪便,因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