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全军着甲!!(1 / 2)

墨西哥常震,环太平洋地震带不是说着玩的。

有时候一年365天,能震万余次,只不过能被觉察的在少数。

周黎安自然不可能想到,爬山求告,恰好闹出这样的巧合的。

但人生如戏,阴差阳错时有发生,令人不由感慨命运的奇特。

古人迷信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就这种阴差阳错。

而今,又冠以均衡的信仰,可谓相得益彰。

1000骑收敛了战马,有马匹因地动而受惊,在山坡下摔死。

无论是爬山等战团头领,还是铁骑新军都无比难过。

这可是吾主造物的生灵啊。

即便9号大城马场如今已有十万匹良驹,子民对马匹的热爱也丝毫不减。

曾经没有畜力,使得他们愈发珍惜。

爬山看着收殓得马尸,咬咬牙作出了决定,“取马肉烤干储存携带,脏器烧一锅热汤给勇士们开开荤!”

头领们愕然,“大族长,此为吾主造物的生灵,是不是不妥?”

然而,法则修士则表示了赞成,“语文法则有言,物以致用,若只是掩埋,却让铁骑饿了肚子才是不遵神谕。”

头领们这才不再多说。

你们文化人有道理。

杀马,取肉,剥皮,一气呵成。

趁着热乎,还有头领享受一把马肉心脏刺身。

肉被烘烤成肉干,加入大量食盐,皮革也珍惜收敛起来。

牛皮常有,马皮却是稀罕物。

均衡12年来,死亡的马匹是有数的少,更多时候是以丧葬为帮助铁骑征伐的战马祭奠。

而事实上,对土著人而言,就算自家养了多年的老狗,一样可以食用,因为物资紧缺。

但马不一样,畜力的出现具有划时代意义,又因吾主均衡的造物,显得与众不同。

饭后,大军开拔向东南。

这一行便是数个日夜。

……

河畔谷地。

迪迪玛尔安抚了罪王,便指向河水的方向,“罪王,你一会前去洗漱,随那些孩童假意戏水,见时机向对岸游去。”

罪王听后颔首,又不见后话,担心道:“那你呢?你怎么办?”

“我来殿后,你无需担忧。”

“……”罪王沉默,少年心情又是悲戚。

迪迪玛尔见状又补了一句,“我会全力追来的,若没有我的追随,您也很难在这荒野存活。”

“但我若没来,记得这些日月我所教你的,能走多远走多远吧,倘若真能拜见均衡,代我奉献敬虔之心。”

“迪迪玛尔……”

“别哭!快去,按我说的做!”

一主一仆相视,已是最终离别。

可罪王还是道了一句,“你一定要来!我们会成功的,我答应过你,要分你一座城。”

迪迪玛尔没说话,推了推他,示意他离去。

罪王起身,没再回头,心中紧张,知晓这是生死关头,即便再难控制情绪,也逐渐入戏。

来到河边,与孩童们嬉戏。

迪迪玛尔也未停留思绪,深吸一口气转身。

他早有觉察形势不对,早在半月前就开始准备这次逃亡。

转身到两人歇息处,不断将每日存下的干果揣入怀中,并取一把匕首防身。

此间情形,远比那一夜更为凶险。

没有夜色庇护的天然屏障,一主一仆将成为活靶子。

更没有敌对势力可作挑拨,引发混乱。

但他要得就是出其不意。

一切准备就绪。

他发现罪王已经下水,便也靠了过去,手中拿着衣衫作势清洗,并时刻注意动向。

罪王也见到了他在河边出现。

眼看着与岸边拉开距离,脚下逐渐不着河底沙泥,他一咬牙,猛地钻进水中,拼命向对岸游去。

河边的孩童只顾拍手叫好。

迪迪玛尔环视周遭,也不见人注视,同样几步跨进河水……

噗通。

奋力展臂!

也在同时,他听到了吵杂的叫嚷与呼喊。

此刻已顾不了那么多,只有拼命逃亡,游向彼岸。

又有箭羽破空入水的声音传来,他向水下钻去,躲避伤害。

一直到一口气用尽,才敢浮出水面。

“快,快来!”

“迪迪玛尔,他们追来了!”

罪王已经抵达对岸,向他发出呼喊。

迪迪玛尔嘶吼:“跑,你先跑!”

罪王不为所动,捡起河滩的石头,向那些水中的人砸去,想要为迪迪玛尔作掩护。

于患难中见真情。

迪迪玛尔是感动的,不枉他一路追随,而没有舍弃。

否则他若愿意,凭学识本领,投靠任何一个部族,也能得安宁度日。

可他心中有信仰,不只是对那世上唯一真神的膜拜,也是对阿兹特克人的牵挂。

若他不去拯救,又还能有谁呢?

脚下已经触地,他心中狂喜,越发靠近岸边。

就在这时。

罪王脸色扭曲,大喊一声:“不!!”

几乎同一瞬间,迪迪玛尔感到腿部猛地传来刺痛,一下栽倒在水中。

他下意识地摩挲,发现一柄箭刺入大腿。

但这疼痛没有想象中的残酷。

他重新起身,速度不减,继续逃亡。

“迪迪玛尔!”

罪王赶来搀扶。

“跑,一起跑,我没事!”

上岸,奔逃,后方的喊杀声阵阵而来。

疼痛终于开始发散,迪迪玛尔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罪王也发觉他速度减缓,“别放弃,我乞求你,不要放弃!”

迪迪玛尔回头展望。

敌人的距离还远。

可又望向前路,这该死的荒芜旱地,并无躲藏,只有极远处的山谷开口,仿佛是代表生机的大门。

呼哧呼哧。

他竭尽所能的跟随罪王的步伐。

可实则,速度已开始不断变慢。

嗖——

弓箭不断在两人身前脚后落地。

“啊!!”迪迪玛尔发出一声痛呼,随着这道声音,又一次栽倒下去。

他再次中箭,箭贯穿了他的小腿。

“迪迪玛尔!”罪王想要拉扯他。

“走吧,走!我不行了!只要你跑得够远,他们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追击的,我足够平息他们的怒火!”

他取出匕首与仅存的食物交给罪王,“逃吧,罪王,这皆为救赎的考验,若以我一人,能换得阿兹特克人的续存,我很满足。”

“快跑!!!”

迪迪玛尔一把推开他。

少年罪王已是泣不成声,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开始奔跑。

迪迪玛尔则不再关注。

他咬紧牙关,折断了腿上的箭,强撑起身,面朝追兵发出怒吼!!

没有具体语言,只是吸引那些人的瞩目,为罪王争取时间。

他心中也有羞惭,到底是坑了这么多部族。

可若是当初不这么做,他们不一定能走这么远。

远方。

罪王不再敢去注视,眼泪流淌拉成长线,令脖颈衣襟浸湿。

终于,他来到那谷口。

回头时,迪迪玛尔已在那些人的手中,数人将他举过头顶。

罪王对这一幕太熟悉了。

杀死一个人是最无意义的事情,不如以他的血肉献祭,甚至以阿兹特克人的残酷,有时会在人活时,取出脏器分食。

在墨西哥谷地。

城邦联盟多对阿兹特克人不屑,视他们作蛮夷。

而事实上,阿兹特克人本就是深山走出的土著,这些风俗习惯与这群野蛮土著根除同源。

甚至可以说,有些部族的手段远比阿兹特克人更要血腥。

又如曾经的图石部,是真正以活人祭祀,令雪女那小部族族人的尸体,堆积成山。

于这一刻。

奇马尔卡有了真正的反思。

为什么世上唯一真神会对阿兹特克人降下沉重的罪罚。

迪迪玛尔如今的遭遇,让他第一次有了共情能力。

活人祭祀是残忍的。

“迪迪玛尔!!”

他失声呢喃。

而当追兵朝这边赶来,他才跌跌撞撞继续逃亡。

渡河而来,又耗尽心力,体力急速衰竭,致使脚步变得格外沉重。

仿佛每踏出一步,都震得这狭长山谷中泛起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