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槿垂着头,好一会儿,才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有些事,早该放下,她却一直沉迷在那亲情的旋涡里,不愿意走出来。
林夕颜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苏木槿又与嘟嘟玩闹了一会儿,直到眼底的水蕴全部退去,才起身,在林夕颜身旁落座,“盛文帝起了疑心,被太医院堵了回去,但这种事,堵的了一回,却不能次次都堵回去,这件事瞒不了太久。”
“我们也不需要瞒太久,只要过了这些日子……”林夕颜抿唇,朝苏木槿扬眉,“他就废了!”
苏木槿勾唇一笑。
林夕颜又问起萧皇后,“娘娘是怎么打算的?”
苏木槿摇头,“姑姑向往自由,却被困在皇宫十几年,她大概是很想出宫的……”
想到性格决绝,为人鲜明的萧皇后,林夕颜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提了一些与萧家案有关的事,林夕颜催促苏木槿加快进度,别让盛文帝反应过来,否则,即便她们证据在手,也不一定能怎么着他。
苏木槿颔首,笑,“我们没想怎么着他,我祖父与父亲怎么死的,萧家满门怎么死的,让他都亲自尝试一遍,也就行了……”
林夕颜,“……”
“一剑结果了什么的,太便宜他了!留着他慢慢折磨,这主意好极。”
……
十日后,前去皇陵的三司衙役,押着一个太监回京了。
人下午到的三司衙门,次日,陈思源就递了话给楚元翎与几位大人,开堂审问。
柳叶,荣晴跪在一侧,被押解回来的太监单独跪在一边。
太监看到荣晴二人时,微微一怔,旋即笑了。
“堂下何人?”
陈思源重重拍下惊堂木,没惊着跪着的三人,倒把刚坐下的楚元翎惊的手一抖,脸色难看的睨了陈思源一眼。
旋即,想到陈思源是最早一批投靠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当初受了苏木槿多少恩惠?!
好在人是个愚笨的,不会官场那些乱七八糟的。
若不然……
顺天府这位置,还真轮不到他坐。
堂下无人响应,陈思源又是一记惊堂木拍下,那太监总算抬起了头,看着陈思源一笑,“这位大人面生的紧,是才坐上顺天府的位置吗?”
“休要胡乱攀扯,本官问话,你自好生回答!”
“你姓甚名谁,几岁入宫,先后呆过什么地方,是谁的亲信,因何被发落到皇陵,与萧家案有什么关系,速速一一道来!”陈思源声音浑厚,一连串的发问,让太监的脸色慢慢变了。
太监看荣晴,荣晴垂着眸子,没有看他。
太监便苦笑一声,“荣姑姑既然把奴才交代出去,这会儿怎的看都不敢看一眼?奴才当年可为永和宫没少办差事……”
“你不必拿话激我。”荣晴没抬头,依然垂着头,声音极淡,“周家没了,皇宫已没了周贵妃,也没有荣嬷嬷,我……不过是一个等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可再害怕与忌讳的了。”
太监一怔,好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我常在皇陵,竟不知京中如此大的变动。”
他没再等荣晴的回答,转头看向陈思源,“既如此,我也没了害怕与可忌讳的。大人,奴才名姓不足挂齿,几岁入宫业已忘记,待的地方很多,但都与萧家案无甚关系,您若问奴才是谁的亲信……”
他扬起头,笑了笑,“奴才是永和宫的人,在玉清宫当差,曾与萧皇后接触过,萧皇后……”
他话音略顿了一顿,“……她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奴才便助了她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太监继续道,“皇上忌惮萧家,在宫殿内与人商议,怎么铲除萧家,不能直接夺权,会留下把柄,被文武百官置喙,有人给他出了主意,让他败坏萧王爷的名声,最好是与后宫哪位嫔妃发生点什么,皇上便可趁机……”
“……!!!”
楚元翎面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堵住太监的嘴!
他在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张子玉更是愣在当场。
不是说皇上安排好了吗?
不是说这些人都提前交代好了,什么能说什么该说,什么说不得吗?
怎么……
开口就把皇上交代出去了?!
他余光在大堂之内逡巡一圈,几乎每个人都处在愣怔之中,反应不过来。
都知道是盛文帝的主意,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真相!
大理寺与刑部尚书经过短暂的愣怔之后,舔了舔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骇之色。
刑部尚书朝陈思源使眼色,陈思源也知这太监的话代表了什么,犹豫片刻后,拍下惊堂木,宣布今日审讯暂停,改日再审。
太监看着几人笑,“大人们若今日不听我把话说完,可就不一定有改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