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个问题。
“那……”苏木槿沉吟片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你姓裴吧,我四婶娘家姓裴,有个堂叔家的堂弟的儿子就是习武的,年岁正与你相当。盛文帝的疑心重,并不代表他派去的人也一样,这些旁支的旁支,大多只是过一下名字,不会查太精细。”
蓝遗想了想,点下头,算是应下了自己的新身份。
苏木槿出门,让安泠月叫了流云、云伏、云绸几人进来,介绍了蓝遗的身份,请安泠月帮忙安排了住处后,才转回后院。
……
京都的天因为周、齐两家的认怂,丢车保帅让出周氏文学与部分兵权的行为,变了。
定国侯与周丞相请了半个月的病假,低调做人。
站了队的文武百官惶恐不安,入了夜后,小车小轿往定国侯府后门与丞相府后门钻的不知凡几。
盛文帝闻讯后,大怒,亲自派了太医去定国侯府与丞相府给两个老臣看病诊脉,硬生生将两人的心思郁结看成了年岁已长,力不从心,心力交瘁,需卧床长时间静养。
众人一见盛文帝的做派,心下更是惶恐,不少人看祁王与闲王的眼神儿都变了。
周贵妃与齐贤妃想为娘家说两句话,却连盛文帝的面都见不上,十次里有八次是皇上在忙着批奏折,没空见,另外两次是在其他妃嫔的宫殿中。
两人恨的咬牙,却无可奈何。
祁王与闲王因着先头的蛊毒一事,还扯落不清楚,更不敢往盛文帝的刀下撞。
一时间,夏启朝局竟陷入外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波浪翻滚不息的境地。
邱姑姑将这些事说给萧皇后的时候,萧皇后正拿着剪刀给心爱的茶花剪叶子,闻言,金剪刀咔擦咔擦两声剪掉了开的最艳丽的两朵,眉眼清丽脱俗,温婉一笑,“他们既然低了头,就永远也别想再把头抬起来了。”
邱姑姑也笑,“咱们家小小姐真是好手段好心计!”
萧皇后喟叹一声,神情却有些悲伤,“爹爹和弟弟若还活着,看到槿姐儿如此辛苦,要心疼了。”
邱姑姑脸上的笑容一顿,“小姐……”
萧皇后笑笑,朝她摆了摆手,“她这么努力,我们自然不能托后腿,去,把咱们仓库里的人参寻两株送去萃玉宫与永和宫。”
闻言,邱姑姑抿唇,笑意溢满眼眶,“是,老奴这就去办。”
可想而知,两个宫殿的女主人收下皇后娘娘关心送来的人参后是什么心情。
周贵妃笑容僵硬,谢了恩送走邱姑姑后,看着锦盒里的人参,双眸微微眯起,笑容阴冷。
“娘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周贵妃身边近身伺候的荣嬷嬷皱着眉道。
周贵妃笑了声,“有意思。咱们多年不问世事的皇后娘娘也会骂人了。”
“娘娘……”荣嬷嬷不安道,“咱们这些年与荣坤宫素无往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皇后这般,难不成是……”
周贵妃一记冷眼看过去,荣嬷嬷未完的话立刻戛然而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
“有些话,最好烂到肚子里。”
荣嬷嬷连连应声,“老奴一时失言,以后绝不会了。”
周贵妃看她一眼,抬了手,“起吧。你出宫一趟,将这人参送去丞相府,将皇后娘娘来送人参的事与我爹说一声。”
荣嬷嬷张口想说什么,看到周贵妃的眼神,忙将话吞下,应了声是,捧着锦盒走了出去。
相比永和宫,萃玉宫就热闹多了。
“萧谨言她是什么意思?”
被贴身嬷嬷拉着挡着送走邱姑姑后,齐贤妃将东西一扫而下,怒不可遏的指着地上的狼藉道,“我爹是定国侯,我爹还没死呢!她送人参是个什么意思!”
“娘娘,娘娘……”嬷嬷险些劝不住,“皇后娘娘不过是听说了侯爷生了病,特意送来安抚的,就像先前她送那些布料珍玩一样……”
齐贤妃呸了一声,“这宫中谁不知道皇上一赏赐荣坤宫东西,皇后娘娘就像菩萨一样往宫里其他嫔妃那四处散东西?她那是安抚?她那是瞧不上皇上的恩宠!”
“娘娘!”嬷嬷恨不能伸手捂住齐贤妃的嘴,低吼道,“慎言呐!”
齐贤妃被嬷嬷吼了一嗓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忙往殿内看,见都是自己的心腹,才稍松了口气,不耐的推开嬷嬷,坐下来。
“齐嬷嬷,你说萧谨言这是几个意思?别拿那些安抚的话来忽悠我。”
齐嬷嬷无奈一笑,“娘娘,不管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这人参这时候出现,还指明了是给侯爷的,就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齐贤妃皱眉。
“皇后娘娘以后不会像从前如活死人那般活着了,她会关注后宫,会关注朝堂,甚至有可能……会干预夺嫡。”
齐贤妃唬的从美人榻上猛的站起身来,“她想夺嫡?她连个儿子都没有,她……”
“娘娘别急,这事咱们先知会侯爷一声,看看侯爷那般怎么说,咱们才好有个应对。”齐嬷嬷安抚道。
齐贤妃嗯了一声,心烦意乱的挥挥手,“你去吧,把今儿个这事跟我爹说说,让他尽快拿出个章程来,总这么伏低做小也不是个事!”
齐嬷嬷笑着应了一声,眼神示意宫女将人参装好,低声交代了几句,自己拿着盒子匆匆出了萃玉宫。
两个宫的嬷嬷出奇的在宫门口碰上,都看了眼对方手中的盒子,心照不宣的点头示意后出了宫。
得到消息的邱姑姑立刻见了萧皇后。
萧皇后笑笑,“让他们有点危机意识,也挺好的。”
“咱们荣坤宫转移了部分注意力,小小姐那边就更安全了。”邱姑姑也松了一口气。
萧皇后看她一眼,摆弄起茶花。
周、齐两家给各自女儿的回复很统一,低调行事。
萃玉宫与永和宫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
后宫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盛文帝,见萧皇后有意为难周、齐两家,盛文帝私下里觉得萧皇后这是在为自己出气,心情格外的好,连着几日去荣坤宫,哪怕遭了冷眼也乐此不彼。
甚至听到两个小宫女议论说娘娘要是有个嫡子就好了的话后,还动了给萧皇后过继一个儿子的念头。
恰好这时,江南水患,有人举荐领着闲差的靖王去赈灾,意外的得到了朝野上下一致支持。
毕竟,这会儿祁王与闲王都在自省,阵营里的官员谁也不敢让自家主子出头,这会儿多出个没竞争力的靖王,当然可着劲儿的帮着吆喝助威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了。
盛文帝哪里不知道这般人的心思,不阴不阳的冷笑了几声,摆了手,“江南水患,国库空虚,诸位爱卿让一穷二白的靖王去赈灾,赈银从哪里来?”
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面面相觑。
盛文帝又是一声嗤笑,“怎么?说到银子你们都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