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宁只怕也知道是你做的。”谢诩凰道。
他与庞宁之间矛盾越深,那么南楚的局面也就会越紧张,只可惜这事又由不得她去插手,只能由他自己去处置了。
“可他无法可说。”燕北羽道。
“放心吧,人放在这里,不会出差错的。”谢诩凰道。
如果高昌王子在这里再遭人刺杀,介时不仅是她的处境艰难,便是他在朝臣面前也不好交待了。
“可你也不准与人走得太近,有人看着他就行了。”燕北羽道。
“燕北羽,你没完了是吧?”谢诩凰没好气地哼道,一个她就见过一面的人,他也冒酸味儿。
燕北羽却拥着她,道,“长孙晟和谢承颢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我不得不防着点,万一这小子也瞧上你了,我不在这里,还不让他近水楼台了?”
“这倒也是,不管是阚玺还是谢承颢,都瞧着要比你年轻多了。”谢诩凰若有所思地说道。
<p从口出,于是整整一个晚上,这小气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充分向她证明了自己的年轻力壮,警告她不许与高昌王子走得太近。
天光大亮,两人却都还赖在床上不愿起。
“高昌曾与大周来往颇多,虽然大周已经亡国多年,若是还有大周的后裔藏身在高昌,这一次的和谈,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谢诩凰道。
燕北羽微眯着眼睛,沉默了许久笑问道,“你操心这些做什么?”
“大周是父帅带兵攻入皇城所杀的,若真有大周后裔,定然对我们霍家恨之入骨了,若这样的人在高昌,只怕是另有图谋的。”谢诩凰道。
亡国之仇,灭门之恨,纵使霍家已经没落到只剩她一个,这仇恨只怕也是没消的。
“你现在姓谢,霍家已经过去了,不必想那么多。”燕北羽轻抚着她的背脊,温声道。
“可我终究是在霍家长大的。”谢诩凰道。
“霍宛莛这个名字太沉重了,你该放下了。”燕北羽道。
谢诩凰枕在他的胸膛,幽幽叹道,“霍家给我的,是刻在骨子里,只怕这一辈子走到哪里都放不下。”
就算更名改姓,就算远走他乡,她也从来没忘记过,她是霍家的女儿。
燕北羽深深地叹了叹气,吻着她的发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没有霍家,你还有我。”
“我知道。”她说着,嘴角无声的扬起了笑意。
他一直都在,哪怕在她遗忘他的岁月,他也一直都把她放在心上。
这样好的人,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明天回去之后,趁着高昌也在出兵,前线的战事可能要忙得更多,怕是没多少时间再来看你了。”燕北羽说道。
“可以不来,但必须给我写信。”谢诩凰抬头望他,认真地说道。
他每次来虽然只等两天,可路上来一回也要好些天,浪费的时间还真是不少。
“一定会写。”燕北羽笑语道。
“还有北齐,谢承颢虽然现在又按兵不动了,但一定是有他的目的,这个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你千万别只顾着大燕,把他给忘了。”谢诩凰郑重地嘱咐道。
“一直以来,真正的敌人就只有他,我哪里敢忘。”燕北羽说着,眼底掠过一丝锐冷的戾气。
他从来没有将长孙晟视为对手,真正视作对手的,从来都只有北齐那一个。
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他争夺天下的对手,也是觊觎他女人的情敌,他岂能轻易放过了他。
“还有……”
燕北羽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恶狠狠地道,“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你非要来跟我说这些废话。”
“不行,你……”拒绝的话,很快被缠绵的热吻覆盖。
……
第二天,她与阚玺送了他上路,而后与对方客气地问了声好,各自回了房间去。
“王妃姐姐,那个小白脸要在这里住多久?”那宝珠问道。
因为他来了,把她和罗兰住的院子都霸占了,害得她们只得搬到一个小房间挤着住。
“你那里还有东西吗?”
“什么东西?”
“下毒的,但不能短时间伤及性命的。”谢诩凰道。
“有啊,下了每个月要服解药的。”那宝珠道。
“下到阚玺身上。”谢诩凰直言道上。
“那个小白脸怎么了,要给他下毒。”那宝珠不解问道。
“以防万一罢了,每个月把解药放在他的食物里,别让他发现就是了。”谢诩凰道。
她不觉得高昌是真心和谈的,再加之前先前在甘州,她和龙靖澜灭了高昌那么多兵马,这笔怅他们肯定是要算的,不如先下手为强,万一到时候他们想耍花样,他们也不会惧怕。
燕北羽将高昌王子送到折剑山庄之后,整整三个月都没有再过来,但每隔几日的来信,却是风雨无阻,从未间断过。
她一向甚少过问江都的事,只是偶尔在华州听到前线的捷报,又打了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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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王子在折剑山庄也是格外规矩,甚至每天还与庄中一起练剑,一点也看不出是别有图谋的样子。
日子久了,她也习惯了在折剑山庄简单平静的生活,直到初冬的一天,一则华州来的消息,彻底结束了她在这里安宁。
秋末冬初,山里的风也大了,她正要就寝,突如其来的风一下刮开了关着的窗户,惊得她心头一跳,于是披了衣服起来去关上了窗。
“谢师姐,谢师姐,华州那边来消息,大师姐在虎丘山遇险失踪了。”罗兰焦急地拍着房门说道。
谢诩凰闻言慌忙开了门,追问道,“何时的事?”
“已经好些天了,江都一直在派人在寻找,老七出去办事听说的,华州这才知道消息。”罗兰急得眼眶都红了。
这么多年,那个人一向强悍得无人是其对手,她们也从未想过她会有危险的一天,却不想终究也有她会倒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