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飘起了小雪,细细密密落到人的眉间发际。丝丝凉凉浸入骨髓。
月漓兮穿着一袭白色云纹绉纱袍,腰间束着同色衣带,愈发显得柳腰不盈一握,外面披着火红色狐皮大氅,如此鲜明的对比衬得她容貌更加清逸出尘,雪肌宛如透明一般。一只露出银色滚边衣袖的手撑着白色素净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漆黑梨木食盒,里面装着小暖为她准备的点心和刚暖的酒。
既然是赏梅,怎可无酒?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是心思细腻。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亭子里,背对着她,穿着薄薄丝帛青衫,绣平金螭纹的淡青衣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正在桌前描绘着什么。他身后是一片又一片的红,与漫天的白雪映衬,竟形成一股极为妖艳的美。他敛着眸,脸上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月漓兮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微微蹙眉,这人不冷么?果然是冰山。
细步落在雪上的声音慢慢近了,云奚安细密长卷的眼睫颤了颤,眉眼未抬,依旧全神贯注盯着眼前。
慢吞吞走进亭中,月漓兮抖了抖伞上堆积的细雪,收了伞。衣摆随着她的动作盈盈一动,浑然入画。
复又打开食盒,把里面搁置的点心一样样摆在青石桌上,因为酒是方才煮过的,握在手里还能感受到手心传来阵阵滚烫,倒是没那么冷了。
月漓兮这才注意到云奚安搭在桌边的手,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那是一只极为白皙骨节匀称的手,十分随意的搁在青色石桌边沿,竟是丝毫不差于现代手模。月漓兮有注意到,他食指与拇指间第一节处有一层薄薄的茧。
那手似是有知觉般,微微一动便隐匿到宽大的袖摆中。
月漓兮垂眸,不动声色,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思,那茧的地方……应该是握刀留下的。如此看来这云奚安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清闲。
思及此,月漓兮抬起头。
云奚安淡冷的眸光扫过桌上,若有所思地落在面前这个女人的头顶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