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上前给惠妃行了礼,惠妃淡笑着让她平身,然后就开始询问太后的病情。林婉城就将太后的身体状况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惠妃闻言,不由眉头紧皱:“太后她老人家操劳一生,不曾想,到头来却被旧疾缠身……”一边说,只觉悲从中来,眼睛中点点泪光闪动。
林婉城赶忙温声安慰了一回。惠妃就将眼角的泪水擦干,笑着说起了林婉城的医术。惠妃道:“看着崔夫人的医术,只觉整个太医院也找不出来能与你比肩的吧?”
林婉城笑着谦虚一番,惠妃就接着道:“说起夫人的医术,倒是从没听过你说起自己的师父。夫人医道如此高明,想必尊师更是非同凡响,不如,本宫向皇上请旨,请你师父出山给太后娘娘诊病可好?”
林婉城听惠妃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忽然又提起自己的师父,心里不由就警觉起来:惠妃忽然提起师父,到底有什么企图?师父他老人家从来不肯轻易进京,一旦皇上有了圣旨,他就避无可避,不行,一定要惠妃打消这个念头。
林婉城换了一张笑脸道:“家师不过是一个粗浅的山野郎中。臣妇不才,已经将师父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所以,实在没有必要再请他老人家入京。”
惠妃眉头一挑,眼睛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林婉城将他师父说的那么不堪,无非是不想让他进宫罢了。她越是隐瞒,只怕就越是有问题!一个山野郎中怎么可能有那么精深的医术?他不会是……惠妃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惊惧,不过那点寒芒稍纵即逝,她片刻就又换上温柔慈祥的笑脸:“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你纵使学了你师父的医术,行医的经验却怎么也不如他丰富,不如就请他进宫来吧,若是治好了太后的病,也是大功一件呢!”
林婉城此时心乱如麻,也有些乱了阵脚,她一心想着帮师父推辞,却不想已经落入惠妃的陷阱之中。只听林婉城道:“师父年纪老迈,实在是不便进宫,而且……师父所住的地方十分偏远,这一来一回……只怕是来不及了!”
惠妃赶忙又往前逼近一步:“路途遥远怕什么?就让皇上派出最快的马匹,想来一日一夜也能回转。你只管说出你师父的住址吧!”
林婉城正不知如何是好,寿康宫的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从远处跑进亭子里来:“崔夫人,太后娘娘的身子……您快去看一看吧!”
林婉城下了一跳:自己出来的时候太后还睡得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出了问题?林婉城不敢怠慢,匆匆给惠妃行了个礼,就提起裙角往太后的寿康宫跑去。
林婉城回到寿康宫的时候,皇上正焦急地在太后的寝宫前踱来踱去,皇后正小心翼翼陪在一旁,满殿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婉城见状吓了一跳,赶忙冲过去跪在皇上脚下:“皇上,臣妇死罪!”
隆乾帝一见到她,立时就怒道:“你去干什么了?不知道太后的身体状况吗?太后若是有什么差池,你可担待的起?”
林婉城也被皇上的雷霆一怒吓了一大跳,幸好,惠妃很快就跟进来。她扑通一声跪在皇上跟前,磕头道:“皇上,是臣妾之过。臣妾想着太后的病情暂时稳定,就将崔夫人传去御花园询问太后的身体状况,不曾想……却耽误了太后的病情!”
惠妃十分聪明,她知道如果太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皇上追责下来,自己一定不能脱罪,索性就先一步承认下来,主动认错总比被动挨打要好。
说起来,惠妃不由暗骂自己愚蠢:这个当口却找林婉城问话,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哎,自己对那人实在还是太在意,才会自乱阵脚。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把这个病根断掉,不然,总是这么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隆乾帝见惠妃头磕的山响,哭得梨花带雨,也不忍心苛责,只好冷着脸冲林婉城一摆手:“还不快去看一看太后?”
林婉城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弯腰就进了内殿。她仔细给太后把了脉,心里却不由奇怪:太后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也完全没有恶化的迹象啊!
林婉城不由就抬起头看着一脸紧张的彭嬷嬷,道:“嬷嬷,不知太后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彭嬷嬷赶忙道:“皇后娘娘熬了些清粥,奴婢想着太后昏睡了一天水米未进,就像将她老人家叫醒喂些饭食,可是奴婢叫了许久,太后也没有应答……奴婢……”
林婉城了然点头:“嬷嬷不必紧张,太后玉体欠安,所以,我在她的药里加了一些有麻醉成分的草药,这样一来,能减轻她身上的病痛,让她老人家的睡眠也平稳一些。”
彭嬷嬷赶忙道:“原来如此,那太后何时会醒?”
林婉城想了想道:“我用的药量不大,大约一时半刻太后就会转醒了。不过,太后即使醒过来,也未必有吃东西的胃口……”
彭嬷嬷听了林婉城的话,心中自然明了,她默默叹一口气,就弓身退了出去。
彭嬷嬷将林婉城的诊断向皇上说明,皇上才长出了一口气。前朝事忙,他又放心不下寿康宫里的情况,所以就安排了一个小太监在此蹲守,一旦太后的身体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个小太监就会飞奔着跑去御书房报信。
隆乾帝又亲自去看了太后的情况,见她依旧平稳熟睡,才对着床榻深深揖了一礼,沉声道:“母后,国事繁忙,还请您恕儿臣不能尽孝床前,儿臣这就要回御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