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一天,崔叔明陪着林婉城回了趟林宅。林辉夫妇直到此时才知道崔叔明要上战场的消息。
林裴氏满眼都是担忧,林辉却长叹一口气道:“好男儿志在报国,只是此行艰险,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崔叔明点头道:“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小婿心里明白。”
林辉就道:“我素来知道你是个稳重的,也没有别的话嘱咐你,只盼望你能凯旋还朝,到时候,咱们翁婿把酒言欢。”
崔叔明还没有表态,林婉城就从旁道:“父亲,跟您说了多少次,您的身体不能再喝酒了。”
三个月前,林辉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林裴氏就让人请了林婉城回府给他看诊。林婉城给他把了脉,发现他稍微有些阳亢。
林婉城给林辉开了药,并嘱咐他不能饮酒。林辉这些日子一直牢记着女儿的嘱托,身体刚刚有了起色,不想老毛病就又犯了。
林辉见女儿站了出来,赶忙摆手笑道:“我就是说说,没别的意思!”崔叔明见他对着林婉城发怵的样子不由好笑。
偏偏林辉是他的岳父,他若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只怕林婉城又该将矛头调转回来。崔叔明只得转移话题道:“岳父、岳母,其实小婿今日登门,还有一事相求。明日我就要赶赴北疆,定远侯府里,就只剩下婉婉他们母子两个。所以……”
崔叔明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林辉夫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林婉城只身在家,崔叔明在战场上怎能安心?因此,崔叔明是想两位老人搬去侯府居住,一方面可以方便照顾婉城和班班,另一方面,万一出了什么事,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其实真心来说,林辉夫妇是不愿意搬到定远侯府去居住的。他们曾经是戴罪之身,后来历经磨难终于洗脱罪名,但是身上还是会有污点。
林辉夫妇在回京之前想的很明白,老两口年纪也大了,找一处安静的宅子深居浅出,只有这样,才能把对女儿女婿的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崔叔明屡次三番提出要他们搬去定远侯府同住,他们都拒绝了。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崔叔明出征在即,诺大的定远侯府几乎就只剩下林婉城一个主子,不要说崔叔明,就连他们老两口也不放心。
所以,崔叔明的提议刚一说出来,林辉夫妇稍微思量一下就点头答应下来。
定远侯府的东西很齐全,所以,林辉夫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随着崔叔明夫妇回了家。到了晚间,一家人和和乐乐围坐一起吃晚饭,安兰却来禀报说钱姨娘过来了。
自从佟芷柔和崔佟氏相继失势,钱姨娘就比从前更加低调。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连门也不出。
刚开始的时候,林婉城还派人日夜监视着她,到了后来,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幺蛾子,干脆也懒得管她。
只是,她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林婉城满腹疑虑地让安兰将她请进来,钱姨娘像从前一样,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就开口笑道:“听说侯爷明日就要出征,那样的场合,婢妾……实在不适合出席,所以就提前来给侯爷送行。”
崔叔明慢慢喝着碗里的汤没有说话,林婉城就笑道:“妹妹能来送行自是再好不过了。妹妹可曾吃了饭?安兰,快去添一副碗筷来。”
钱姨娘赶忙摆手:“夫人不要忙了,婢妾已经用过晚饭。婢妾今日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侯爷您安心。”
崔叔明不由挑起眉:“哦?你要如何让本侯安心?”
钱姨娘笑道:“侯爷您只管去前线杀敌,侯府里,如果夫人不嫌弃……婢妾自然会从旁帮衬着,一定照顾好夫人和小少爷!”
崔叔明皱着眉定定看了她许久,才慢慢点头:“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钱姨娘又向在座的人行了礼,就乖巧的退了出去。林婉城看着那一抹粉淡消失在珠帘后,只觉心里疑窦重生,然而,林辉夫妇在侧,她也实在不好多问,只得按耐住心里的好奇,抬手给林裴氏夹了一筷子鱼肉。
到了晚间,崔叔明自然少不得要与林婉城一番温存。小两口就要分别,所以崔叔明像是一头饿狼一样怎么也不愿意停歇。
好不容易云收雨歇,林婉城就伏在崔叔明胸前跟他说话:“钱姨娘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出现,又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匆匆离开,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崔叔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钱姨娘是来替她主子表态的。”
林婉城不由紧张道:“她的主子?是谁?她来道侯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崔叔明轻笑道:“不用紧张。婉婉,你知道皇上为何那么宠信我吗?”
林婉城被他忽如起来的一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皱着眉道:“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好?”
崔叔明得意一笑,俯身就在林婉城嘴角亲一口,窃喜道:“好甜!不过,这个只算是一部分原因。最为重要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皇上面前,所以,皇上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又没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