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哪里不知道夏采薇心中的顾忌?她早晚都是齐王的媳妇,早晚都要在蒋淑妃手底下讨生活,自己此次如果惩处她,只会让她铭记在心,日后,恐怕要变本加厉地还给夏采薇。只是,一味的忍气吞声就有用吗?
蒋淑妃不待见夏采薇,是因为她没哟强大的母族,不能给齐王带来助力,换句话说,夏采薇在齐王问鼎之路上拖了后腿,所以,这种不待见是根深蒂固的,是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改变的。夏采薇的身世就像是横在蒋淑妃心头的一根刺,她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扎得慌。
所以,太后有自己的算计。她要给蒋淑妃一个警告。告诉她,在大周朝,不是她蒋娇想要如何就能如何,上有太后,纵使太后不在了,也还有皇上能给夏采薇做主。齐王终其一生都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所以这个皇上死了,还会有下一个皇上压着他,只要能压得他不敢造次,采薇的生活就会稍微好过一些。
太后拉住夏采薇的手,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好孩子,你听哀家说。哀家知道,自己不能护你一辈子,但是,哀家和皇上绝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有些事……哀家也着实无奈,只是你放心,哀家保证,纵使你嫁到齐王府,也不会有人敢明着欺负你!”
夏采薇听得动容,含着眼泪死命点头。太后疲累地挥挥手:“彭嬷嬷,你去吧。记得告诉淑妃,《孝子经》内容还在其次,关键是形式。让她将哀家这话好好揣摩揣摩再动笔吧!”
彭嬷嬷心中一动,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看来太后这次是动了真怒。
在宫里,主子受了罚,尤其是这种抄经的惩罚,通常会让奴才代劳。只是太后的话说得十分明白,内容在其次,关键是形式,也是就说写的好坏不要紧,关键是动笔的人是谁。
蒋淑妃现在病痛缠身,太后又让她三天之内抄写经文三百遍,还不许别人代劳,只怕一番折腾,身体必定吃不消。
彭嬷嬷告退出去,太后就轻轻用手指摸摸夏采薇手上的脸,她看见上面红肿未消,不由又有些急:“太医怎么还没有来?流蓝,你快去看一看!”
太后在得知夏采薇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请了太医,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还不见太医赶来,太后不由有些窝火。
流蓝奉命去了,太后就拉着夏采薇的手坐在榻上慢慢安慰她。
第二天,金一川就知道了夏采薇在玉宸宫的遭遇。崔叔明还没有下朝,他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定远侯府来。
夏采薇的事情林婉城当然也知道。皇宫虽然禁卫森严,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这种极为敏感的政治中心,看似密不透风,其实墙上全是耳朵。
不过自己的消息是崔叔明带回来的,金一川又是如何知道宫里的事情的呢?莫非……他在宫里也有眼线?可是金一川不过是一个江湖侠士,纵使有些本事,也不应该回把收伸到宫里去!
林婉城正看着金一川发呆,金一川却有些急躁:“林大夫,能不能让崔将军想些办法,我实在不能看着采薇在宫里受苦,能不能想法子把她接出来,或者,把我送进宫也行!”
林婉城皱着眉摇头:“采薇婚期已近,太后娘娘和皇上是不会答应让她出宫的。你想要进宫也不太可能。像平阳公主那样的情况并非每回都有的!”
金一川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嫁给齐王吗?”
林婉城赶忙劝他:“你不要激动,此事事关重大,咱们还要从长计议啊!”
金一川苦笑道:“白华也劝我从长计议,你也劝我从长计议,可是,你们究竟能不能理解我心里的苦?我也想冷静,我也想像你们一样云淡风轻,可是我不能,我一想到采薇在宫里吃苦,将来还要落到那对混蛋母子的手里,我就觉得额上青筋直跳!”
林婉城叹口气:“你以为我们看到采薇吃苦心里就不难过?但是就目前的形式来看,着急只能自乱阵脚,对采薇,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咱们一定要静待时机,然后找一个完全之策,否则,咱们只会害了采薇!这里面的凶险,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金一川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几乎咬的咯咯响:“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不能看到采薇受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将话说出来。
林婉城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她纵使与金一川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他却是采薇中意的人,爱屋及乌,只要他过得好,采薇应该就会开心,那么自己也能稍稍放心。
两人正在屋里发愁,安兰回禀道:“侯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