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看着崔叔明满脸真诚的样子,果然就笑了起来。
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安兰就进来说饭菜已经热好了,问他们要将饭摆在哪里。
崔叔明不由讶异道:“你竟然还没有吃饭?是一直在等我吗?”
林婉城还没有接话,安兰就笑着道:“侯爷不会来,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先吃。刚刚丝竹那丫头见侯爷回府,就赶忙吩咐厨房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崔叔明心中十分感动不由低头一笑,似有无尽的幸福与满足:“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天寒地冻,不吃饭怎么行?”
林婉城就笑道:“我自己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有分寸,我若是饿了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崔叔明“嗯嗯”地点头。夫妻两个相携着向客厅而去,吃了饭,两人又坐在炕上下了两盘棋,眼见月上中天,崔叔明才兴高采烈地抱着林婉城回房。
夫妻二人一别数日,自然有无限恩爱不提。
第二日一早,崔叔明还没有去早朝,木刻就匆匆进来回禀,原来关于红菱的流言竟然有了新的进展。
木刻道:“从昨日午后,红菱的哥哥顺子被蒋树捉住的事就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传言十分形象生动地描述了顺子被捕的经过,还十分细致地讲了顺子现在的情况:被关在天牢里,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甚至身上有几条鞭痕都传的有鼻子有眼。”
崔叔明穿戴朝服的手微微一顿:“可查到了消息来源?”
木刻道:“没有确切的来源,但是有人回禀说大概是从郑王府流出来的。”
崔叔明皱着眉点头:他知道郑王会落井下石,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力度如此之大。顺子的情况一经爆料,恐怕民众的情绪就会更加激动,不用木刻转述,
崔叔明也能大致猜到民众对此事的评价:这平阳公主欺人太甚,为了一条狗,先是害了红菱的祖母,又逼的红菱咬舌自尽,还不够?
现在竟然还要对顺子下毒手。果然皇家的狗命都要比民间的人命值钱吗?
崔叔明想了一会儿,赶忙对木刻道:“你去告诉余庆,让他将咱们的人手全部撤回来。还有,让他千万留心,不要给人家留下什么把柄!”
现在郑王已经出手,隐隐有与齐王对上的趋势,崔叔明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们?要知道作壁上观可比亲自厮杀要好太多了!
更何况,郑王手段狠厉,蒋树又岂是省油的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蒋树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如果被他盯上,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总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由于郑王从中作梗,所以流言发酵的很快。王朗几乎一天一个折子往隆乾帝那里递,但是隆乾帝始终留中不发。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张喜年却传出了皇上的旨意。
原来,平阳公主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关于她的流言,就不管不顾地大闹御书房,哭喊着要皇上给她做主。皇上对她的无理取闹不胜其烦,直接就让太监将她赶出去,随后就让张喜年颁下旨意。
皇上下旨让平阳公主闭门思过,一年内不能出玉宸宫。同时蒋淑妃管教不严被贬为嫔,就连封号也被收回。
齐王收到消息慌慌张张就进了宫,他与蒋树一起长跪在御书房门前痛哭流涕,痛陈蒋嫔娘娘这些年的功绩,然而隆乾帝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斥责齐王违逆圣明,不知孝悌。
齐王受了罚,恨得暗暗咬牙,却再也不敢为蒋嫔求情。
经此一事,蒋树的官位虽然没有动摇,但是蒋娇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蒋家也再不复从前的风光。
又隔了两天,御史台就有人参幽州知府宋光明贪墨,指摘他不顾百姓死活,在任上鱼肉乡里,为祸一方。隆乾帝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将折子摔在地上,并下旨刑部彻查,还放话说绝不轻饶。
崔叔明将连日来发生的事跟林婉城讲一遍,林婉城除了唏嘘蒋娇的倒台之外,也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宋光明又是从哪里跳出来的?怎么好端端处理着平阳公主的事,他出的哪门子风头?
还有,皇上的表现也不对劲。不过是一个贪官罢了,他难道见得还少?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崔叔明呵呵笑道:“这个宋光明也是有些来历的。早先,他是郑王的幕僚,郑王看他确实有些才干,就给他放了外任。
初任康县知县,任上素有贤名,更因为救灾有功,为民请命,得到了皇上的褒奖。
后来,宋光明很快升任幽州知府。可能是他外任放的久了,天高皇帝远,人也惫懒起来,现在竟然混成这个样子,哼哼——”崔叔明说着就冷笑起来。
崔叔明一解释,林婉城就明白过来皇上为何会如此动怒了。
一来他受过皇帝嘉奖,转眼却成了反面典型,这无疑让皇上在自己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其次,郑王刚煽动起百姓为平阳公主的事闹起来,他自己就后院失火,家臣陷落,这说明什么?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皇上将郑王扶植起来确实是为了制衡齐王,然而,兄弟相争,狗咬狗一样的内斗却又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皇上的打算中,郑王的势力先慢慢崛起,然后与蒋家形成对立局面,先把蒋家一家独大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可是,郑王刚有了一些起势的苗头,蒋树立刻就出手给他一个教训,这说明什么?
说明蒋家的势力实在太大,老爷子害怕光凭一个楚尚书,恐怕达不成原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