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看着她的模样,慢慢道:“人活于世,艰辛不易。老天可怜那些无依无靠的孤苦人,所以创造了乞讨这个职业让他们谋生。所以,乞讨并没有什么丢人,同样的,做乞丐也不过是这些可怜人迫于无奈的选择,所以,他们同样应该受到我们尊重!
但是有一些人,诸如侯三之流,妄想不劳而获。年轻力壮却指望别人接济过活,甚至是拿着别人的施舍去赌博、花天酒地,这才是最可耻的!
所以,做好人也要分对象,施舍也要又原则。如果,都像楚小姐一样,拿自己的银子施舍给侯三一类,一来助长了不劳而获的歪风,二来,实在是浪费粮食!楚小姐说是不是?”
看着林婉城那张笑脸,楚悠颖很想冲上去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可是楚悠颖不是蠢蛋,现在局势不利,人心向背,她不能贸然出手。楚悠颖愤愤地咬着牙,对林婉城低声道:“林婉城,你好!你好的很!山高水长,你可千万不要犯在我手里!”
楚悠颖一甩袖子,带着谷凡离开了。在场之人看到这个伪善的大小姐灰溜溜退场,无不拍手叫好。
侯三眼见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走了,才哭着跪在地上跟林婉城求饶,林婉城嫌恶看他一眼,朗声道:“将他送去衙门,依法惩治!”
两个演戏的青年答应一声,拉着侯三退下去了。眼见骗子侯三被惩治,在场诸人无不拍手称快:侯三是这一带有名的假乞丐,知情的乞丐们大多敢怒不敢言,所以现在看他受到惩治,哪有不高兴之理?
林婉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退场,丝竹就疾步赶上来:“小姐,这件事我办的怎么样?”
林婉城夸赞道:“好,实在是好!”
丝竹嘻嘻一笑,谦虚道:“还是小姐的主意好!”原来,林婉城一早就看出侯三的把戏,所以,他早早就派丝竹去打听他的底细。
丝竹找一个偏僻地方,接连问了好几个乞丐,才把侯三的来历摸清。丝竹知道他好赌,就找来两个小厮扮演了一场要账的戏码。没想到,三哄两骗,侯三就露出马脚,让楚悠颖栽了一个大筋斗。
林婉城带着安兰、丝竹进了寺门,她们从天王殿旁的小路穿过,一抬眼,就看到泰安公主三人正在大殿前等候。
三人为避人耳目,均是寻常百姓的打扮,泰安公主身边也只带了两个丫鬟。三人看到林婉城主仆走过来,卫子澜就笑道:“公主你瞧,婉城可不是到了?”
林婉城赶忙上前请罪,泰安公主一把将她拉起来,看了看四周,悄声道:“崔夫人无需多礼,咱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林婉城又真诚告了罪,四个女孩就相携着向“红雪园”走去。
卫子澜陪着泰安公主走在前面,夏采薇和林婉城就落后两步。夏采薇看着林婉城的神色,低声道:“怎么来的这样晚?我可不记得你有迟到的习惯!”
林婉城叹一口气:“别提了,在山门那里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
夏采薇想要问详细问一问她遇到什么事,可是林婉城悄悄指一指泰安公主,夏采薇心领神会,赶忙将话题扯开了。
红雪园建在东华寺后山上,是一个平缓的斜坡,坡上种了一大片鲜艳的腊梅,远远瞧去,仿佛是一片又一片的红云,十分灿烂惹眼。
红雪园的游人并不多,泰安公主就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一会儿俯身嗅花香,一会又随手将枝头的腊梅插在一头青丝上,活泼可爱,哪有当日在宫中那么端庄的模样?
卫子澜从旁小心看护这泰安,生怕她过于活泼惹出什么事端。玩了一会儿,泰安公主忽然道:“不是说红雪园的腊梅名满京城吗?怎么游人这样少?”
卫子澜从旁道:“这腊梅虽美,自然是需要景色来衬托的,白雪红梅才是人间一绝!”
泰安公主一想皑皑白雪中点点红梅孤立,就像一堆堆红雪堆在枝头,应该煞是惹眼。
在园中赏玩一番,泰安公主想要去更衣,卫子澜赶忙给夏采薇使了个颜色,夏采薇心领神会,笑道:“我正好也要去呢,我陪你一起去?”
卫子澜就趁势道:“那边有一个亭子,我跟婉城在亭子里面等你们可好?”
泰安公主点头称好,就与夏采薇携手而去。卫子澜就与林婉城并肩而行。
夏采薇有些为难道:“婉城,那日在宫里……实在对不起。听说你被蒋淑妃好一番刁难……那日回去之后,我心里十分不安。想要去找你,可是我祖父拘着不让我出门……”
那日在宫里,泰安公主嗅出一些不寻常的征兆,就拉着卫子澜离开了。后来林婉城果然被蒋淑妃叫去玉宸宫,以平阳公主的病为借口,狠狠为难了林婉城一顿。怪不得刚刚泰安公主想要去更衣,卫子澜就让夏采薇陪同,原来是为了找机会给林婉城道歉?
林婉城道:“你与我见外了不是?你有你的苦衷,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看我——”林婉城说着摊开手转一个圈,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吗?”
林婉城很清楚夏采薇的苦衷。泰安公主与她交好,视她为朋友,可是她却不能把泰安公主当成朋友,泰安公主是君,她是臣。君臣之间的友谊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