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林婉城的另一个表妹杜若琅了。
杜若琅与杜若兰一母同胞,性子却大相径庭。杜若兰活泼亲和,很有小女儿的娇俏可人,杜若兰却耿直古板些,明明比林婉城年纪小,却总爱在她面前板着脸训话。
因此,从前的林婉城颇有些不喜欢她。
杜若琅挑帘走进来,一抬眼就看到杜若兰正歪在榻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立时便板起脸道:“坐的东倒西歪,笑的前仰后合,成什么规矩?这是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吗?”
杜若兰吐吐舌头,刚忙坐正了。
林婉城却笑道:“自家姐妹在一处说笑,有什么关系?”
杜若兰道:“规矩是学给别人看的吗?规矩是用来约束自己的,若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与那些两面三刀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婉城道:“表妹——按规矩,你见了我这个表姐,是不是要先行礼呢?”林婉城故意将“表妹”两个字咬的极重。
“你——”杜若琅一个“你”字憋在嘴里,说不出话来了。她眯着眼将林婉城上下打量一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表姐不一样了。从前她总是唯唯诺诺的,看着就小家子气,让人喜欢不起来。现在……虽然还是那么讨厌,但似乎,有看得过眼的地方了!
林婉城却“噗嗤”一笑,递过去一颗剥好的核桃:“喏,吃不吃?”
杜若琅恨恨地一转头,咬牙道:“不吃!”
林婉城翻一个优雅的白眼:“你不吃我吃!”一张嘴,咬了下去。
杜若兰在一旁看着杜若琅吃了憋,想笑又不敢笑,几乎快憋出内伤。
好在杜若兰的大丫鬟南燕及时进来禀报说要开宴了,杜若琅才抢先一步,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三人前后到了浣花居,正赶上府里的马管家在念杜衡的礼单。杜衡是林婉城的表弟,在家排行老二。上个月,杜衡陪着国公府的老妇人去林州省亲,赶不及回府,所以就派人快马加鞭将寿礼送了回来。
马管家念完礼单,杜裴氏笑着命人将礼物收起来,杜若琅就走上前去献上一面孔雀仙鹤纹的团扇。
“这面团扇绣工精美,直让人觉得这仙鹤将要从绣面上飞出来一样,看起来定非凡品,莫不是陈虹大师所绣?”
林婉城循声望去:竟然是楚悠颖!
楚悠颖的父亲楚天中从前是户部左侍郎,林婉城的父亲是他的顶头上司。因着父辈的关系,楚悠颖就整日跟在林婉城身后巴结谄媚。后来,林家倒台,楚天中一跃成为新的户部尚书,楚悠颖也就瞬间变脸,或许是巴结林婉城久了,她心里有些扭曲,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将林婉城踩在脚下的机会。
果然,就见楚悠颖慢慢向林婉城走过来:“从前就听说,杜夫人将婉城你视如己出,甚至连国公府的两位嫡出小姐都要靠边站。今日,国公夫人大寿,杜大小姐送出了陈虹大师亲绣的团扇,孝心可表日月,不知林小姐的寿礼……”
楚悠颖忽然掩面一笑:“我忘记了。林家今时不同往时,婉城你也成了落架的凤凰,这寿礼自然是鄙薄了些……”
一句话说的厅内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起来。崔佟氏两姑侄坐在角落里也看的津津有味。
杜裴氏也气的直咬牙,忍不住就要发作。林婉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杜裴氏将要抬起的手,笑道:“今日是姨母大寿,本不该为了些小事生气。婉儿亲手做了糕点,礼物虽鄙薄,却也是孩儿的一片诚心。”
楚悠颖冷冷一笑:“原来是些糕点啊,难怪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穷酸味。”
林婉城并不与她搭话,淡笑着从安兰手里接过装蛋糕的盒子,一揭盖,满屋子都是奶香味。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在保安堂有过一面之缘的医圣白华忽然吸着鼻子走进来,他一身宝蓝色的锦袍,更称的面如冠玉,英气不凡。晃得满堂女客移不开眼。
他来到堂前,撩袍下摆:“伯母,侄儿来晚了,祝您寿比南山,松柏长青。”
杜裴氏哈哈一笑:“快起来,快起来。倩雪,快给咱们的小医圣搬个绣墩来。”
白华道:“伯母。方才我走到院门前就闻到了,好像是糕点香。侄儿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杜裴氏笑骂道:“你这小馋猫来的正巧。”一指杜婉城手里的食盒,道:“这是婉城为我祝寿所做的糕点,闻着味道,口水都要下来了。”
杜裴氏又转过脸对林婉城道:“婉儿,这是你姨丈从前的旧部白灼大将军的儿子,人称小医圣的白华公子,相信你们在保安堂已经见过面了。”
林婉城赶忙上前见礼,白华一拱手,笑盈盈道:“崔夫人,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