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听了默默不语,捋着胡子看着前方,眼神空虚,似是在神游。
良久,他捋着胡子的手忽然一顿,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这个方子是你自己想的吗?”
林婉城正不知如何应对,房门一开,白华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安兰几个赶忙迎上去,急切道:“白大夫,落红她怎样了?”
白华接过四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毒性已除,已无大碍了。我再给她开几服药,煎服之后便可痊愈。”
安兰、丝竹、柔菊、倩雪就都雀跃起来。
林婉城郑重向白华道了谢,就将落红带回府去了。
望着林婉城几人远去的身影,白胡子老头儿不禁摇头:“可惜啊,可惜。”
白华疑惑道:“师傅,可惜什么?”
老头儿道:“明明是个学医的好苗子,慈悲心也有,胆识也有,可惜是个女娃娃,白白浪费了啊!”
白华道:“师傅莫不是想将她收入师门?”白华一笑,“要说我有这么一个漂亮沉稳的小师妹,也是极好的!”
……
落红此番险象环生,可总算捡回一条命来,红幡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林婉城一行人自保安堂回府以后,便收到消息,红幡留下一封绝笔服毒自尽了。
在信里,她承认了自己为替主子报仇,借机在落红的药里下毒的事。
案子似乎已经水落石出。
然而,林婉城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红幡虽然在遗书中承认了毒杀落红的事,却并没有交代是如何将毒药放进落红的药碗里。
浅云居虽然防守不甚严密,但是有李姨娘的前车之鉴,几个丫鬟在熬药时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可是怎么还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呢?
还有,从李姨娘的死,到这碗毒药,凶手的目标十分明确,非要置落红于死地不可!然而,落红生性胆小内向,从不惹祸,又怎么会招惹上如此大的祸事呢?
林婉城也曾悄悄问过落红是否有什么对头。落红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所以然。
林婉城又问:“你近日可遇到什么蹊跷的事?或者是什么古怪的人?”
落红眉头一跳,犹豫道:“五日前,我在后花园里似乎遇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林婉城紧张道:“什么样的人?”
落红摇摇头:“没看清楚。远远听见花堆后有两个人在说话,近前一看,竟然什么也没有。”
林婉城心里大致有了主意:怕是落红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人的好事。那人怕在落红这里留下什么要命的把柄,才急于杀掉落红灭口。
只是,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呢?是佟芷柔?周姨娘,还是钱姨娘?不过不用急,日子还长的很,时日久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们只需静静等着就是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让落红从这件事中抽身,让那神秘人知道落红当日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是,该怎么做呢?林婉城勾唇一笑,有了主意。
过了几日,落红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林婉城去荣华堂请安的时候就特意带上她。
给崔佟氏请了安,一屋子妻妾就坐在一处说话。
佟芷柔笑问道:“落红怎么不好好将养几天?这么快就回姐姐跟前伺候了?”
崔佟氏一脸不耐:“病了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就不怕自己的病气冲撞到别人吗?”一句话却将林婉城主仆两个都骂了进去。杜裴氏在的时候,林婉城就是好儿媳,杜裴氏一离开,崔佟氏自然就露出本来的嘴脸。
好在,林婉城对她的性子早就习以为常,听到了只故作不明,微微一笑道:“多谢母亲体恤。只是落红她身子已经痊愈了,少不得要带她来给您谢恩的。”
落红依言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给崔佟氏行了三拜九叩的大利。
崔佟氏挥手让她起来:“行了,退下吧。”
佟芷柔见崔佟氏脸色不善,就赶忙笑着将话题转到两个束腰高花几上去:“母亲这花几上的一对玉壶春瓶正经好看,怎么以前从没见过?”
崔佟氏面上一喜,不由得意道:“这两个春瓶是平王殿下赏给你表哥的,后来,你表哥又将它作为寿礼送来了荣华堂,我一直收在库房里舍不得用。”
周姨娘脸色一变,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