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爹爹和奶奶还有娘从来都不过问。
直到有一天,娘因为爷爷的烂毒成性,和爷爷发生了争执,那一晚上,爹爹的房间里面娘的哭声就没有停过。
第二天一早
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娘了,我也问过爹爹,爹爹说娘回家去了,想我了会回来看我的。
自从爷爷开始进出赌馆的一个月后,原本富裕的家里也是开始颓败不堪,一家人日子过的清苦了起来。
但爷爷并没有收敛,反倒有一些变本加厉了。
我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奶奶和爹爹从来不劝劝爷爷不要再去那个赌馆了。
也是那一年,牛家镇有不少人开始收拾家里面的细软被褥开到往附近大一些的城里面开始逃难去了。
庄家成片成片的被干死在地里,就连人喝水也需要到远处的山上打水下来。
附近有逃难过来的村民,流落在牛家镇。
总之来来去去,牛家镇的人也不见少,但是大多留下的都是一些将死之人,镇子的上空始终弥漫着悲凉的气息。
一天
“牛家镇真的快要完了,饥荒逃难过来的难民都已经把地里面的苗都给吃光了,这要是到了收成要是长不起来粮食,我们这些人都得饿死啊。”
刘三柴拉着爹爹在门口聊起来了,最近牛家镇发生的一些事情。
从爷爷上次调侃他不久之后,刘三柴确实娶了一个媳妇,虽然有一些手脚不便,但是至少能给刘家留后了。
刘三柴也准备带着刚过门的媳妇到别的镇子上去,砍的柴货已经置换不了多少粮食了,刘三柴劝着爹爹也要为后面多做打算,提起爷爷的事情也是一个劲的摇头。
黄沙漫天,田里的苗被抢的干干净净,地上还隐隐有一些血迹,估计是刚刚那一伙人抢苗时候留下的,地上还有撕扯下来的衣服碎屑,嘴唇脱皮的一群孩子一窝蜂的在地上找那群难民留下来的东西,就连地上衣服碎屑里面掉下来的棉花都不放过。
家里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开锅了,别说白饭了,就连能见着白米的稀饭都成为了奢望。
那个时候还小,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一些无所适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父亲要把妹妹抱出去却没有再带回来是为了什么,隐约只记得那一天晚上,快要饿死的奶奶吃了一顿能把筷子竖着插到碗里的白米稀饭。
其实家里已经值钱的东西都被爷爷给输的差不多了,
那一年我快六岁的样子,奶奶吃完那一顿饭,第二天就走了,后来听其它老人说奶奶算是走的比较安详的,毕竟那个时候能在临时之前吃一口饱饭,已经算是幸事了,家里已经没钱办丧事,父亲把门板和推车板拆掉了才拼出一个简单的棺材,没有棺材上面的寿字,没有涂满漆面,饭都没有吃饱,哪儿还有什么力气挖坑啊,父亲带着我在后山上面找了一个没有被人占去的土坑就把奶奶入土为安了,年幼不经事,在奶奶的坟边尿了一泡尿,用
手揉泥巴算是给奶奶留了一个小人儿放在她的坟边陪着她,我爱他,印象中,奶奶总是平易近人,听闻她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双手不沾阳春水,对我很是严厉,虽然那会我才少不更事,就整天逼着我喝一些难喝的苦药水,怎么会知道世道变化的如此之快,好像从富裕到家徒四壁也就是一场梦的时间,那个梦太快了,父亲抱着我被人从大宅里面赶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爷爷喝多了与人对赌打闹闹出来的玩笑。
毕竟这样的事情,自从爷爷开始染上赌性之后,也时有发生。
一家人搬去了快要荒废的老宅子里面度过了三天食不果腹的日子,我才明白最后爷爷把整个家里能输的全都给输了,我却还想着,可能这一搬走,娘就真的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对妹妹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她实在是太爱哭了,饿了也哭,身上拉脏了也哭,睡的草垛有虫子咬她也哭,可是只要是到了我的怀里她就笑了,她的手臂上面有一个小老鼠一样的胎记,这件事情还是父亲后来告诉我的,妹妹实在是太瘦了,父亲就算不把她拿出去换成粮食,她也活过不了几天。
娘走了之后,是奶奶整天拿着米粥汤喂她,直到后面连米粥汤都没有了,才被爹爹送出去,换了一点粮食。